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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你也觉得有趣?”

    楚娘挑眉:“只要你们高兴,银子给够了,有何不可?”

    梁玦笑问:“你要脸吗?贱不贱啊?”

    楚娘大笑起来:“要脸的话,那还要不要活了?我也得吃饭呀。”

    梁玦说:“你既读书识字,又会弹琴下棋,去给闺阁小姐们做西席不是很好,那也算自力更生了。”

    楚娘轻哼:“做先生能挣几个钱?还不够我买胭脂水粉的。我一个人穷死也没什么,但外头还有一大家子靠我养活呢,从爹妈到下面几个姊妹,吃穿上学全从我这里拿银子,我撂下不干了,眼睁睁看他们饿死不成?”

    梁玦若有所思:“朝廷迟早要禁娼的,到那时妓馆查封了,你们这些烟花女子又该如何,想过没有。”

    楚娘扭了扭身,满不在乎道:“朝廷要禁,我能有什么法子,只是他们也该指一条活路,叫我们有安身立命的去处,否则明面上禁了,私底下又多出无数的暗娼来,终究无用。”

    梁玦抽完一撮烟,躺在榻上没再说话。

    楚娘笑睨着他,凑近去,用手挑逗他的脸:“梁公子,其实如你这般花了钱不嫖,只讲道理的大善人,我不是第一次见,我也晓得你心里很瞧不起我,但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好命,一出生便不愁吃穿,这辈子最大的困扰无非就是科举,考不中,你继续做你的富家子弟,什么时候来了兴致,便跑到青楼劝人从良,我们能有多少觉悟,怎么能跟你们这些平日里谈论治国安.邦、民生大计的读书人相比?我看呐,你还是别费心思了。”

    梁玦默了会儿:“我知道一个人,从前跟你一样,在风尘里讨生活,后来她改名换姓,给长官做幕宾……”

    “你说县衙里那位宋先生?最近她风头很盛,前日还在宝宣书院讲自己学幕的经历,很令人钦佩,这条街上好几个姑娘听说她的事迹以后都从良了。”楚娘笑:“宋先生的确了不起,可如她这般气魄、才华,还有背后吃的苦,有多少人能做到呢?你想叫我干些清白的营生,不就让我吃苦吗,可是凭什么你们一出生便享受锦衣玉食,而我就非要吃苦呢?我不懂这个道理,也从来没人教过我,如今泥足深陷,断然出不来了,你还是救救那些尚未堕落的小姑娘才是正理。”

    梁玦感到心力交瘁,心里难受,拍拍她的肩:“你出去吧,我这里不用伺候。”

    “好的呀,”楚娘收拾花生和蜜饯:“对了,我还得多说一句,从明日起,我会告诉妈妈不做你生意了,你请找别的姑娘吧。”

    “为何?我给的钱少了?”

    “不少,梁公子出手很大方,”楚娘笑着:“只是啊,我轻狂惯了,做不得学生,即便对着你这张俊俏的脸蛋,每日听道理,那也受不住。你是大善人,不会跟奴家计较的,对吗?”

    梁玦淡淡望着她,眼底如死水一般,没有半点涟漪:“你去吧。”

    “诶。”

    于是这里又剩下他一人,外头隐隐传来堂倌的叫喊,在唤:“莺姐有客了!”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楼下上来,由远至近,隔壁房门打开,姑娘低声笑说着什么,迎了进去。

    窗外嘎吱嘎吱,小船摇过。

    梁玦在这昏沉里不知躺了多久,门外忽然出现两三个人影,模模糊糊,略停顿片刻,悄声进来了。

    他坐起身,细看了几眼,面色变得僵硬。

    “宏大人让我接你回去。”宋敏打量屋内摆设,脸上淡淡笑着,问:“你吃酒了吗,要不要人搀扶?”

    梁玦一动不动地盯住她:“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

    宋敏走到窗前,半开窗扇,望着河岸灯火,喃喃说:“时辰还早,我陪你待会儿。”

    梁玦冷笑:“此情此景,你瞧着很眼熟吧?”

    “扬州二十四桥比这里大多了。”宋敏笑道:“岸边全是茶馆酒肆,每入夜,上百盏纱灯亮起,姑娘们沐浴熏香,出巷子,盘桓在茶肆之间站关。灯火照着,脸上画着浓妆,有的掀开竹帘,露出一截脚丫子,有的唱小词,引人注目,游客来来往往,有看中的,立刻拉着手往深巷里去。那些没被相中的,等到夜深,茶馆打烊,独自摸黑返回,少不得要被老鸨打骂一顿。”

    梁玦听得心里发闷:“你也上街拉过客?”

    宋敏摇头低笑: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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