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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阿卡迪亚的牝鹿


士呢?”
  姑娘警觉地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讨厌的意味,说道:“哦,乔治·桑德菲尔德爵士吗?您想知道他的事吗?其实您真正想打听的就是他吧?方才提到那个女仆只是个借口,对不对?哼,乔治爵士,我可以告诉您许多关于他的有意思的事情。我可以告诉您——”
  波洛打断了她的话:“没这个必要了。”
  她瞪着他,大张着嘴,两眼流露出生气而失望的神情。
  6
  “我总是说您什么都知道,亚历克西斯·巴弗鲁维奇。”赫尔克里·波洛用最恭维的语调小声说道。
  他暗自想,他的这第三件赫拉克勒斯式的任务居然需要跑这么多腿、见那么多人,远远超乎想象。这桩寻找失踪女仆的小事是他所接办过的耗时最长,也最为困难的案件。每条线索都是一经核查就断了,最后毫无结果。
  今晚,这个案件又把他带到了巴黎的萨莫瓦尔餐厅,老板亚历克西斯·巴弗鲁维奇伯爵自诩了解文艺界发生的每件事。
  眼下他正自鸣得意地点了点头,说:“没错,没错,我知道——我一向什么都知道。你问我她到哪儿去了,那个娇小的萨慕申卡,那个优美的舞蹈演员?哦,她可真是个人物,那个小不点儿。”他将手指按在唇边,“火热而不羁!她本来应当很有前途——本可以成为她那一代人里的首席芭蕾舞蹈家,可是忽然间一切都结束了。她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到世界尽头去了——很快,唉!用不了多久,大家就会忘掉她了。”
  “那她如今在哪儿呢?”波洛问道。
  “在瑞士。在阿尔卑斯山的瓦格瑞。那些干咳不止和日渐消瘦的人都去那里 。她会死的,没错,会死的!她有一种听天由命的天性,她肯定会死掉的。”
  波洛咳嗽一声,打断了对方那不祥的谶语。他只想得到信息。
  “您也许凑巧记得她有个女仆?一个叫妮塔·瓦莱塔的女仆?”
  “瓦莱塔?瓦莱塔?我记得有一次见过一个女仆——在火车站,我正送卡特琳娜去伦敦。她好像是个从比萨来的意大利人?没错,我敢肯定她是个从比萨来的意大利人。”
  赫尔克里呻吟了一声。
  “这么一来,”他说道,“我还得去一趟比萨了。”
  7
  赫尔克里·波洛站在比萨的公墓里,低头望着一座坟墓。
  就是这里,他的寻访之旅到达了终点——在这处卑微的土堆下面,安息着一位曾经给别人带来了欢乐的姑娘。她曾令一位单纯的英国修车工怦然心动、朝思暮想。
  对那段突如其来的不寻常的恋情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吧。现在这个姑娘将永远活在那个年轻人的记忆里,永远是六月的一个下午那令人心醉的几个小时里的样子。再也不用面对不同国籍、不同标准引起的摩擦,再也不会有幻想破灭的痛苦。
  赫尔克里·波洛伤感地摇了摇头。他回想起自己跟瓦莱塔家人的谈话。那位长着乡下人面孔的宽脸母亲,那位正直而极度悲伤的父亲,那个一头黑发、倔强的妹妹。
  “很突然,先生,非常突然。虽然这些年来她时不时觉得肚子疼……大夫没给我们别的选择,他说必须立刻做阑尾炎手术,接着就把她带去了医院……呜……呜……麻醉以后她就再也没醒过来。”
  这位母亲抽泣着,喃喃道:“卞卡是个那么聪明的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死了,真叫人难过……”
  赫尔克里在心里回味着这句话: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这就是他得给那个小伙子——那个充满信任地向他求助的小伙子——带回去的消息。
  “你和她没有缘分,我的朋友,她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他的寻访到此结束了——斜塔的轮廓映在天边,春天里的第一批花朵绽放出浓淡不一的白色,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勃勃生机和快乐生活。
  是不是春天的活力和激情让他如此反感,从而不情愿接受这个结局呢?也许是别的什么事?波洛的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一段话、一个措辞、一个姓名?整件事结束得过于干脆了,情节过于丝丝入扣了?
  赫尔克里·波洛叹了口气。他得再做一次旅行,消除任何可能的疑问。他得去阿尔卑斯山的瓦格瑞一趟。
  8
  这里,他想到,可真是世界的尽头了。皑皑的白雪,零星散布的茅舍和小屋,每间屋子里都住着一个正在垂死挣扎、动弹不得的人。
  他终于来到了卡特琳娜·萨慕申卡面前。他见到她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深陷的面颊上带着明显的红晕,细长而骨瘦如柴的双手伸在被子外面,波洛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被触动了。他一直没能记住她的名字,但曾经看过她的舞蹈——她那高超的艺术曾使他着迷而深陷其中,反而忘了艺术本身。
  他记得麦克·诺夫金演的猎人,在安布罗斯·万德尔设计的惊人而梦幻的森林里旋转跳跃。他记得那只飞奔着的可爱小鹿——一个长着犄角和闪闪发光的铜蹄的金发尤物,永远在让人追逐,永远让人渴望占有。他记得她最后被箭射中,受了伤,倒下了。麦克·诺夫金迷茫地站在那里,怀中抱着被杀死的小鹿。
  卡特琳娜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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