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缝的护身符送给载沣,载沣接过载潋送给自己的礼物,万分珍爱地仔细收在怀中,载潋愧意笑道,“五哥,我从小就不喜欢学绣工,现在用得上了,学也来不及了,我缝的针脚粗糙,希望哥哥别嫌弃,就让它代替我,陪哥哥漂洋过海吧。” 而刘佳氏却一心希望载沣的婚事早日落定,这样等到载沣回来,就可以为他操办婚事了。 刘佳氏专程来邀请载潋与她同去定亲,载潋才从载沣房中回来,还没喘息片刻,便又同刘佳氏出发了。 二人来到刘佳氏府门外,载潋听到姨娘在身边忽轻笑道,“潋儿啊,今儿可是高兴日子,你别闷闷不乐的。” 载潋才恍然发觉,原来自从自己离开了西安,不爱言笑竟已成了习惯。 刘佳氏与载潋二人相伴着向前走,刘佳氏笑道,“潋儿啊,你愁什么呢?我都还记得,老福晋刚去时,皇上还特意来到咱府上,语重心长劝我,没有一点的盛气凌人,哪里像万乘之尊的万岁爷,他就只为了保护你,让我将来好好儿待你,你有万岁爷打心眼儿里的疼爱,每日还愁什么呢?” 载潋被姨娘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吞噬了,她陷入无穷尽的回忆中,犹记得那时候的皇上为了自己而放下所有身段,她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被皇上放在心尖上的。 载潋无奈地轻笑,姨娘每日大门不出,她不会明白的。她不会知道皇上变法的失败,不会知道自己自戊戌以后言不由衷的伪装,不会知道自己如今在皇上眼里已是背叛者,告密者,是害维新志士身首异处、挑拨太后杀害珍妃的始作俑者… 载潋知道姨娘看重这门婚事,她不愿给姨娘帮倒忙,于是抛去所有回忆,努力笑道,“好,姨娘,我等会儿一定笑,一定帮您说定这门亲事!” 载潋与姨娘入府后受到府上隆重款待,载潋心里也明白,没有哪个姑娘的娘家会拒绝醇亲王额娘的提亲。 载潋在府内见到了姨娘择定的未来的福晋,载潋向她见礼,她也依礼还礼,载潋见她生得端正温柔,说起话来也令人如沐春风,载潋心里对她也生出几分好感。 女孩的额娘见刘佳氏将载潋也带来了,可见醇王府的诚意,便来同载潋说话,笑道,“这位就是醇王府三格格,我们一早听闻三格格明眸皓齿,亭亭玉立,今日一见,果然令我们寒舍蓬荜生辉。” 载潋知道他们逢迎自己,无非是希望这门婚事落定,便也赔笑道,“夫人过誉了,若论相貌,我尚不及未来嫂嫂的一二。” 刘佳氏与女孩儿的父母相谈甚欢,当日便说定亲事,承诺等载沣自德国回国就办婚事,刘佳氏早已准备妥当,当日便有醇王府的杠夫抬着醇王府上的大定入门,算作说定了婚事。 刘佳氏的心事已了,载潋的心事也能暂且放下了,如今已放了“大定”,虽仍未办婚事,却也等同于已经说定了,太后也不可能再将幼兰指给载沣做福晋了。 回府路上,刘佳氏也不禁好奇问载潋道,“潋儿啊,若说起来,这家的姑娘门楣身世样样比不得荣中堂的女儿,你一直也不希望幼兰嫁过来,又是因为什么呀?” 载潋轻笑,心想告诉刘佳氏,她也未必听得明白,索性放心大胆地答道,“幼兰是荣禄的女儿,若五哥迎娶幼兰,无疑为荣禄所用,被太后收为心腹,我们可是皇上的家人,我绝不愿意自己的哥哥,背弃皇上。” 五月二十七日,老成持重的内阁大学士张翼与熟悉洋务且擅长德文的满洲大臣荫昌陪同载沣一同启程,他们一行人将于天津塘沽登船前往上海,再从上海坐船前往德国。 在永定门下送别了载沣,载潋一行人便散去回府。载沣已经启程,他的婚事也已经落定,醇王府的府门内一时回归太平,而随着议和的推进,府外也逐渐太平,阿瑟也重新回到了慧中学堂教书。 可载潋深知,如今的太平,是百姓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换回的。 载潋安安静静在府内养病,精神好的时候,便让人抬一把藤椅放在院里,她躺在院里看着瑛隐抓蝴蝶。 阿瑟回到学校后,学生们也逐渐回来了,阿瑟从前便想请载潋去学堂里看看,如今终于得了机会,便领着载潋与瑛隐一同去她的学堂里。 途经城内的烟花柳巷,载潋听到小楼上传来京戏之音,便叫停了马车,问阿瑟道,“这儿附近的百姓都回来了?都开始听戏了吗?” 阿瑟神色骤然黯淡,摇了摇头道,“格格,是联军中的德国和日本军官们,时常到这里来听戏。”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载潋心痛地合起眼来,她摇着头讽刺轻笑,挥手示意马车继续走… 阿瑟学堂里的学生们已逐渐回来了一部分,载潋来到学堂的院子里,她隔着窗看到学堂里的姑娘们正跟着一位先生学写字,她欣慰笑道,“阿瑟,真好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