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才行。 醇亲王纵然心中万千不愿也不能说一句不许,这回不同于之前,因为是皇上先赏了东西下来,载潋才必须要进宫的,面谢圣恩的规矩谁也不能破例。 次日载潋终于又坐在铜镜前,等着静心来给自己梳入宫需梳的发髻,她望着铜镜中不发一言的自己,不知为何竟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她的思念明明无处安放,却又惧怕再见到那个人,载潋只怕他的再次出现又会给她幻想,扰乱自己已趋向于平静的心境。 梳妆更衣毕的载潋顶着太阳尚未初生时的寒冷便出了府门,载沣送载潋出了府门,看着她登了马车,才道了一句,“妹妹谢了恩就早些回来。” 载潋将掀着马车帘子的手缓缓放下来,转头望着一脸担忧望着自己的载沣,心里也顿时升腾起万般不忍,先前是自己的任性连累了载沣一起受罚,今日又是自己害他担心。 载潋为了宽慰载沣,便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来,笑道,“哥哥放心吧!潋儿心里都明白,谢了恩就回来。” 载潋说完后,忍着眼里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头也不回地坐进了马车。她不敢再看载沣来送自己的眼神,恐怕自己还未面圣,就哭得像个泪人儿。 车夫驾起马车后,载潋才稍稍掀了帘子起来向外看,见马车外细雨淋漓,从未停过,此时在太平湖畔上落下点点波澜。 清晨的寒冷尚未驱散,细雨就将更刺骨的寒冷布满了人间,载潋紧了紧自己领口边的衣裳,却仍旧感觉冷风一股一股往衣服里灌。 载潋探头望向前方,只见马车前挂着的“醇”字大灯笼在黑暗中格外刺眼,街旁人们的目光追着那只灯笼走,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将目光收回来。 马车到东华门时,雨势渐大,载潋独自撑了伞走下马车来,只听得雨珠迸溅在伞面上飒飒地响着,静心上前来用巾绢给载潋擦净了脸上的雨水,而后笑道,“格格今儿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载潋看了静心一眼,怕她又担心自己,便道,“没事儿,没睡醒罢了。” 载潋站在东华门外等着来引路的小太监来,已经被愈下愈大的雨水溅湿了衣摆,她让静心替自己拿着手里的伞,方想低下头去擦干净旗裙边的雨水,忽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笑道,“潋儿?你怎么在这儿?今儿也进宫给太后请安吗?” 载潋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竟看见载泽和载振还有另外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缓缓走来,载潋缓缓福了身见礼道,“见过泽公,见过振贝子。” 载泽和载振拱手回了礼,载振便引身边的少年给载潋认识,道,“潋儿,他是我胞弟,名叫载扶,你们二人今日第一次见面,日后就认识了!” 载潋面无表情又福了身,载扶也忙着回礼,而后载泽才上前一步来关怀载潋道,“潋儿你脚上的伤好些了吗?怎么就急着进宫了?” 载潋抬头望了望载泽,见他此时为了站在自己跟前,也没有撑伞,额头上全被雨水打湿了,便忍不住抬起手去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水,而后轻声道,“皇上赏了我两瓶治扭伤的药,我今儿进宫谢恩的,而且我还得给珍主子送洗好的照片去。” 载泽此时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看着载潋抬起来给自己擦雨水的手,他怔怔望着载潋的手,最后又望着载潋的脸,最后只道了一句,“潋儿,你该多穿点儿。” 载潋轻笑了一声,收回自己的手来,笑道,“不碍事,我谢了恩就回府了!” 此时载振站在载泽身后看他们二人熟络得很的样子,不禁也上前一步来对载潋道,“诶潋儿,你别光顾着和载泽说话啊,看见我像是没看见似的!” 载潋向来对庆邸的载振印象不好,此时也只是礼貌地笑了笑,道,“潋儿等着进宫给皇上请安,没顾上和贝子说话,还请别见怪了。” 载振一向心思浮躁,最喜欢年轻灵气的小姑娘,自从见过了载潋,总存了一份不甘心又觊觎的心思,此时便上前来挤走了载泽,对载潋坏笑道,“谢了恩别着急回府去了,去我们庆王府听戏去吧,再尝尝我们庆王府的手艺!怎么样?” 载潋想起自己走前载沣的嘱咐,便向后退了半步,福了个身婉拒道,“谢谢振贝子的好意了,只是潋儿走前哥哥们嘱咐了,要我谢了恩就赶快回去,就不去庆王府了。” 载潋说至此处,来给载潋引路的小太监终于顶着大雨跑了出来,雨声大作,载潋听不清载振又说了什么,便匆忙跟着小太监进了宫。 载潋走了后载振还气鼓鼓地望着她走远的方向,载泽拱了拱他笑道,“想什么呢啊?”载振只“哼”了一声,而后极为愤懑不服气地嚷道,“不过是个无名无姓的小丫头,被过继到醇王府上就真当自己是皇上的妹妹了!架子比醇亲王还大!” 载泽一听载振的话,慌忙制止他道,“载振!你说什么呢!” 载振仍旧不服气,又开口骂道,“就为了她,载涛上次还拿出太后来压我!我载振哪儿受过这样的气啊?!我能看得上眼,是给她脸面了,真不识抬举!”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