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两人的交谈,便不可避免的想到李妄这句话,已过去数个时辰,却犹如在耳边,令耳尖一麻。 万一的万一,李妄并非断袖,知道了她女子身份,或者已知她女子身份,又会如何?有时候种苏真恨不得破罐破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让结局早日到来,掀开那层令人混乱的面纱,求个痛快! “我心中有数。”种苏说,“你不要再说了。” 桑桑知道种苏脾气,只好闭嘴,神情间很是忧虑,想了想,说:“公子,我从小跟着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只是,我昨天才得了赏。” 种苏想起李妄昨晚打赏给桑桑的那枚玉佩,此际正躺在桑桑手心。 “这算御赐之物了吧,”桑桑说,“我还想着日后回了录州,将它供起来,做我家的传家之宝。公子,我……能活着回去,实现这个愿望的吧。” 种苏:…… 种苏起来洗漱过,吃过晚饭天便黑了下来。这是假期后一日,经过昨日的狂欢,今日外头平静了不少。 种苏睡了近一天,眼下毫无困意,待在家中无所事事,决定出去逛一圈再回来。 正要出门,家里却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为何总有人喜欢夜晚猝不及防上门?李妄如是,眼前堂堂的右丞相王道济也是。 若说李妄带来的是惊讶与惊喜,王道济所带来的则是疑惑不解。 他来做什么? “下官种瑞见过王相。”种苏施礼。 王道济着一身便服,身后跟着几个仆役,他体型偏胖,上唇留有花白胡须,背着手,面容看上去甚为和蔼。 种苏却知道王道济并非和蔼之辈,毕竟是与杨万顷争锋相对,与李妄周旋多年的人。 “不必多礼。”王道济四下看了眼,未有太多客套,径直进门,在厅中坐下,直奔主题,“不用上茶,我来,是有事请种大人相帮。” 王道济带来的仆役一个守在门口,一个守在房中,桑桑与陆清纯跟在种苏身后,行礼过后便站到一旁。 “下官惶恐,有事王相着人吩咐声便是,何须劳烦王相亲自上门?”种苏道。 猛然见到王道济出现时种苏不由有些惊慌,毕竟他的身份敏感,种苏直觉来者不善,王道济忽然上门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然而也来不及多想,答案马上就会揭晓,种苏反而镇定下来,面上恭恭敬敬,看他究竟所为何事。 “你乃王忠名下捐官。”王道济用的是肯定句。 “正是。”种苏答道。王忠便是录州负责捐官事宜官员,种父正是从他手里拿到名额。 而捐官制如今由王家管理把控,所有捐官从某种意义上说,最起码名义上都属于王家门下。 “下官上京时已上相府递过帖子。”种苏道。 王道济点点头,“我看过,没承想,一个小小的九品捐官,竟能如此得圣上欢心_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 种苏微微躬身,做惶恐模样。 “只不过再得圣心,陛下对捐官制的态度你想必也清楚。”王道济缓缓说,“陛下迟早有一天,会彻底废除它,届时,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王道济顿了顿,接着道:“哪怕你圣眷正浓,但毕竟身份微妙,万一有人从中散布些谣言,拿你与王家这点关系说事,让陛下怀疑你的居心,便得不偿失了——我听说你是偶然与陛下在面馆中相遇,而后又机缘巧合与陛下一同被绑架?” 这虽是未曾公开之事,但当时朝廷命官被绑之事是记录在案的,以王道济的能耐,自然早清楚这事。 “是。”种苏只得答道。 王道济笑了笑,“这可真够“机缘巧合”的。”,他也有张圆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却不同于谭德弥勒佛般的喜庆,反而带着一股阴测测的感觉,仿佛每句话每个笑容后面都有意有所指,有意图一般。 “不过你既是我王家门下捐官,自然不会让人拿这种事大做文章。”王道济语气甚为和蔼,“王家自会保你无事。” 鬼才信你,种苏心道,真到了那时候,不说你能不能自保,没有好处,你又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