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捏一把汗。结果,那孩子在她肚子里转了一夜,却又安静下来不想出来了。她挣扎得浑身疲惫,一脸苍白,昏昏睡去。 守候一夜的公主已是焦头烂额,此后牵挂着她的肚子,几日来睡不安稳,见她的肚子又没了动静才渐渐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半个月又过去,那征讨南戎获捷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归来,先入了皇城跟皇帝复命。 终于盼到他回家,晋阳侯府一家人早早地立在府外迎接他。可当有人影出现时,所有人皆没了笑容,疑惑,面面相觑。公主愕然,问直了眼睛的晋阳侯:“侯爷?怎么回事?为什么来人中没有咱们儿子?” 晋阳侯却是看愣了,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那渐近的一行人,左右将军皆来了,唯独没有自己那身为中郎将的儿子,任是处变不惊的晋阳侯也抑制不住地心惊肉跳。 满眼的期待终成空幻,颜倾看见王隶也来了,一双愧疚的眼远远地睇着她,使得她的眼皮疾骤地跳跃。 王隶是刘恪派去增援的将领之一。 程翦、杨谡、王隶三人来到晋阳侯夫妇跟前,齐齐沉重地跪下双膝,目色哀恸,哽咽低泣,几乎无法发声。 “他去哪儿了?”她抢在所有人前头问,不待人回答,一把揪住王隶的衣襟,“你快告诉我,他到底去哪儿了?” 公主过来拉扯她,她不放弃,依然凄声逼问。 王隶张口欲言,却被右将军杨谡抢在了前头,堂堂七尺男儿匍匐在晋阳侯脚下,一边磕头一边哭诉:“拔营点兵的时候,末将发现有几个派出去的士兵没有归伍,便带了一列轻骑去寻,不料途中遭遇佯偟人的埋伏,随后将军赶来营救,将军为了引开那些佯偟人助末将逃脱,便驱马向密林深处驰走,末将与所带骑兵皆中了暗箭,没能追上将军及时为之解围,后与程王两位将军一齐循着蹄印和血迹到了一处断崖,却只见满地血迹延伸至崖边,分头寻觅,只找到将军的兵械与碎裂的铠甲以及,将军的坐骑,独独,不见将军的人……” 恍如一块锋利的冰凌,戳穿了颜倾的心。公主一听,直直晕了过去。惟有晋阳侯强撑着面上的沉着颜色,复而追问:“不是胜了吗?佯偟人不是臣了我朝吗?怎么还会设下埋伏?” 杨谡含泪答:“大抵是那些存了顽固的不臣之心的佯偟人。” 晋阳侯双目瞪直,面上的肌肉不停抽搐。“那他在失踪之前可受伤了?” 杨谡抬眸,咬紧牙关十分不忍开口,却又不忍欺骗,低声哽咽答:“在引开佯偟人之前,末将亲眼看见,将军背中三箭,被,砍伤右臂……” 咚一声,她的双膝直直磕到地上。“郡主——”众人都来扶她,被她甩开,她哀号着,凄声问王隶他的东西在哪里。右将军程翦唤人将东西呈上来,王隶哀伤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拿了出来,连带那绣帕一起交给她。 她愣了,颤颤地打开他临行前带走的那块她贴身携带的绣帕,里面赫然躺着她的一只耳坠。 “睹物可思人,昼夜不离身。”刹时,万念俱灰…… 程杨王三人面圣之后来到晋阳侯府,不仅带来了噩耗,还带来了陛下抚恤的圣旨。追封晋阳侯府世子江洲为大将军。怕晋阳侯一家哀伤过度,皇帝还遣了皇后过来探慰。 醒来后的公主失声癫狂大笑:“真是好父皇,我儿人都没了,还要那些追封干什么?留个身后名?” 颜倾立在那黑马阿丑旁边,抚着阿丑身上浸染的怵目惊心的血迹,挪不动脚步,任琥珀怎么相劝,都不肯离去,直到琥珀发现滴在地上的血迹,惊愕地高呼,她才感觉到下身的异样。 折腾到第二日天熹,那孩子才呱呱坠地。 —— 皇帝见魏后面色憔悴地回宫,问她:“阿嫣的精神状态可好?” 魏后拭了一把眼泪,摇头,哑了嗓子答:“阿嫣就那么一个儿子,能好过么?陛下真是的,明知道危险还派亲外孙去。现在人没了,可要让他的妻儿怎么活?可怜的晚晚茶饭不思,终日抱着儿子以泪洗面,日渐憔悴,那刚生下来的遗腹子身子又羸弱,臣妾瞧着,她们母子真是可怜。” 老皇帝叹了口气:“朕没想到会有今日。” 没想到?魏后心中嘀咕:那当初还考虑给他晋阳侯府先留个后? “不如朕为那孩子赐个名字?”老皇帝语气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