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宋时微微颔首,又把目光抛向稍远一点的凉亭——就建在讲坛北方数十丈外,是一座宽绰的四角石亭。亭顶由青瓦铺成,戗角飞翘,吊挂楣子和四面檐柱都漆成暗红的猪血色,下方绕着白石围栏、坐凳,看起来十分古雅。 此时天色晴好,亭子里坐了几个穿绸衫的人,有老有少,正坐在廊上说话、吃东西,看着像来赏景的游人。亭外又有挑担卖水、卖点心的,但还没形成规模。 没有卖东西的、没有住的地方,就只能趁白天来讲一趟学,而且要早来晚走,像上班一样——还是在新建成的郊区办公楼上班,这体验不行。得建起能住人的地方,做起商圈,让外地来参加讲座的书生们有地方住、有地方买买买,本地商贩和游人才能朝这儿流动,盘活这个景点。 还得建!不过单建个客栈太突兀,得和这讲坛配套…… 对了,说定要给庄户们建的社学就可以建在这附近!学田虽然离得稍远一点,但有专人种地,又不要师生们每天种了地再来上学,不耽误什么事。 小学自然要建宿舍,盖学校时多建几排空院,正好把来参加论坛的才子们安排进去,岂不比住在僧庙、道观里更合身份?开论坛时学生还可以来听听名士才子的讲座,开阔开阔眼界。 正好此处就在交椅山脚下不远,便依山势建一座开阔幽静,景致秀丽的学校,让士人来到此地有景可玩,有同道共论学问,住得乐而忘返,将武平打造成个名师汇聚的考试基地。 嗯……这说法怎么听着有点残忍? 宋时想了想,又觉着毛病不大,便从马鞍下取下随身带的文房四宝,画出新小学的鱼鳞图,大略写了四至。又拿了张纸,对着远处山景描下大略外廓,添减笔墨,改得更有交椅模样,在山脚靠中央的地方画了一个白色圆形讲台。 ——武平这交椅山环抱中的讲坛,正等待配得上这座交椅的名士登台。 他在外跑了一圈,果然收获不小,回衙就请父亲拨款,为县里添一座社学。宋县令看着他画的鱼鳞图,问了面积大小、如何修建,便道:“这么大个学校,只做小学忒可惜了。我儿既然要建学校,不如咱们家掏银子买下这片官地,请几个好先生,建成书院,到时候就挂个牌子叫‘宋时书院’,替你扬名。” 不了吧……建私家书院可以建,这名字就算了。 宋时把图画扔下,苦笑着说:“还是叫武平书院吧。朱子建的书院不是还叫‘寒泉精舍’、‘云谷书院’么,也未闻他老人家建一座朱子书院。这书院建起来也不必急着请先生、找学生,先请个童生或生员教导那些庄户百姓的孩子,也可以将县里慈幼院的孩子送来念书,将来有了好先生再招学生。” 凉亭叫作“见贤亭”,讲坛就叫“思齐讲坛”,一取“见贤思齐”之意,二是效法齐国稷下学宫百家争鸣的风格,愿上台的士人各发新声,不落窠臼。 纪念讲坛和凉亭建立的碑文他到府里再写,正式立碑时顺便办个第一届福建名士才子交流大会——眼下这些书生们自己办的讲座规模都太小,配不上桓小师兄修的这么好的讲坛,还是得由政府主导,办一场文化界的盛事。 他又在县里留了几天,请了园林匠来,按着他的心意布置景观,指导匠人修学校。这座学校最终按着宋县令的意思办成了私学,蒙学、小学、大学同讲,中间建起长长的院墙隔开童子、儒童、生员三档学舍,年纪越长的住得越靠山上,孩子们就住山下平缓的地方。 此时因为没有合适的老师,就先建儒童院,分学舍和书斋两部分,学舍又分内舍、外舍、上舍,按着大书院的模样规规整整地盖。 宋时估算着时间,一个月后足以建起学舍了,正可趁着五一长假办论坛。 大郑朝的休假基本照搬宋朝,原本五月就有夏至三天假期。后来本朝太祖大约是怨念现代的五一黄金周从七天缩成了三天,所以订假期时特地给五一安排了七天长假,再挪凑一下夏至假期,足足可以歇十天。 哪怕有人从福州赶来开峰会都够了。 到时候带着桓小师兄来看看他亲自监造的讲坛坐满了人是什么样的! 宋时踌躇满志地收拾行李,叫人递帖子给小师兄定时间,拿着他心爱的油印机和刻好的秘密文档,安排车去府里。 他爹叫他带上家人小厮,到后宅挑个丫鬟贴身服侍,宋时却挥了挥手,漫不在乎地说:“我在桓家住过那么多年,他院里的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