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往杨仪身旁靠了靠:“这个……当真是个人吗?” 杨仪累的连嘴皮都不愿意再动:“嗯。” 隋子云道:“采生折割?” 杨仪诧异,抬头看向他:“十七……咳,那位官爷已然告知?” “他没有说,”隋子云摇头:“是我猜出来的。” 十七郎虽没详细说明,但深知他脾性的隋子云,却从他异常的反应看出他很愤怒,而让十七郎如此动怒的,可想而知是如何。 杨仪并未细想,只仍耷拉了头,又过一会儿:“此地无事,我也该回去了。” 隋子云还有些话要问她,但咂了咂嘴,一时又想不到,只习惯性笑说:“也是,我叫人送先生。” “不用。”杨仪忙拦阻,她站起身,突然晃了晃。 隋子云眼疾手快上前在她后背一扶,掌心所及,只觉手底的人出乎意料的轻软。 杨仪赶忙站住脚:“有劳大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后退了半步。 隋子云看看自己的手,又笑道:“先生太客气,该道谢之人是我。” 等杨仪出了龙王庙,隋子云发现自己给她的那块帕子,被叠的整齐的放在石凳上,可惜这丝绸最不经磋磨,上面的血渍跟血腥气再怎么清洗也洗不干净了。 入夜,杨仪只喝了半碗粥,正欲解衣入睡,豆子突然叫了起来。 她只听见外头一阵吵嚷,还没出声相问,门给狠命地拍了两下,门外的人显然毫无耐心,噗通两声,有人从篱笆外跃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24 21:57:37~2022-09-25 20:2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怡呀 10瓶;静待花开 1瓶; 第6章 ◎会说话的尸首◎ 深夜的龙王庙中,几点灯光明灭,隐隐有人低语。 突然间,一声尖利的惨叫传出,惊的村寨里的狗纷纷吠叫起来。 相比较那些受惊的狗子,离得最近的豆子,却仍是一声不响。 那具被杨仪整理好的尸首被黄幔卷着,放在墙角,豆子就趴在他的旁边,嘴贴在那尸首的头部,乌溜溜的眼睛却望向前方。 在他们对面的一盏油灯下,隋子云正跟十七郎低低说着什么,十七郎却心不在焉,时不时地也跟豆子似的往前瞥一眼。 方才发出惨叫的那个士兵已经半是昏死的状态,他口中咬着一块叠起的粗布,满脸的冷汗,脖颈的衣领都被打湿了。 他右臂上的袖子已经被除去,露出胳膊,而此刻胳膊上歪歪扭扭地多了一道蜈蚣似的新鲜缝痕,针脚处还渗着血,让这伤痕更显得触目惊心。 而每当那针线抽动,他的身子也跟着微微地抽搐,脸上一点血色都无。 杨仪缝完了最后一针,打了结。 她的袍子上已经沾了斑斑血迹,两只衣袖更是不用提了。 当做完这一切她转过头来的时候,如冬日第一场初雪的脸上,在冷飒之外带着点薄薄地愠怒。 隋子云眼睁睁地看着她半擎着带血的双手,这般目带微光冷冷瞪人的样子,心想:“这会儿倒确实是有点冷血屠夫的样儿了。” 十七郎却嗤地笑了,他起身道:“好了?有劳杨先生。” 杨仪抿了抿唇:“官爷,我并不擅长处理这样重的伤,方才碎骨对合也未必正确,就算对上,也未必痊愈的好。何况他的伤势过重,能不能过了生死关还难说。” 十七郎望着她的脸,发现她脸颊上被溅上了一点血,竟让这张太过清冷寡淡的脸上多了几许奇异的糜艳。 他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