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比试几下就该回去了,陆清则也没寻摸位置坐下来,把宁斯越护在身前,站在前头,看着宁倦与乌力罕走入场中。 百官这会儿看着陆清则也没那么碍眼了。 男皇后再怎么着也是自己人,还是鞑子更碍眼点。 礼官正在场中弓着腰向宁倦和乌力罕介绍规则。 陆清则忽然听到身后“哎哟”一声,声音很是熟悉。 宁斯越揪着陆清则的下摆扭过脑袋一看:“哎呀,有人摔倒了。” 陆清则跟着回头一看,竟然是陈小刀。 趁着其他人的心神都被场中的情况吸引,不敢挪眼,陈小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了他身后,正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痛哼哼着。 看来是有话想跟他说。 陆清则瞬间了悟,俯身将陈小刀扶起来,声音和润:“这位大人,小心一些。” 陈小刀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呢。 宁斯越满脸严肃,用小奶音叮嘱道:“校场路面不平,好好看路。” 陈小刀感觉小殿下还蛮可爱,嘻嘻笑道:“多谢殿下和小殿下。” 周遭不少人看过来,陈小刀收手时飞快往陆清则手里塞了个东西:“下官刚才失礼了。” 陆清则握住他塞来的东西,心下疑惑,但也没露出异色,含笑点了下头,拍拍宁斯越的小脑瓜,示意他看场中,带着他又转了回去。 宁斯越赶紧又握着小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宁倦,暗暗为父皇鼓气。 陈小刀摔倒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也没什么人注意。 倒是有人认出了陈小刀,心底诧异,窃窃私语:“那不是陆太傅家的管家吗?听说去了漠北,在史小将军那儿谋了个新职……” “他此番是代表漠北军回来的吧,史小将军也当真是看重他。” “到底是帝师身边人,在陛下心里,应该也是有所不同的。” “也不知道他见到新后,有没有发现……” 些微的低语声很快又消弭下去。 场中准备完毕,夜色朦胧,校场风大,即使周围点亮了火把,也比不上白日里的光线,对射箭的准头有些影响。 宁倦礼让远客,让乌力罕先射。 在大齐众臣心里碎碎念的“偏靶偏靶”祈祷里,乌力罕搭箭拉弓,瞄准靶心,羽箭猝然飞出。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众人顿时在心里连连跺脚,长吁短叹。 乌力罕露出丝胸有成竹的笑意,以手抚胸弯腰一礼:“陛下,该您了。” 宁倦淡淡看他一眼,面色矜冷,徐徐挽弓射箭,几乎没怎么瞄准。 下一瞬,“夺”地一声,那支羽箭划破夜空,精准地劈开乌力罕射出的羽箭中部,深入靶心,只余半截箭尾微微发颤。 弓弦还在嗡嗡地无声震响。 帝王慢慢放下长弓,宽大的袍袖在夜风中猎猎而动,嗓音不高不低:“朕看错靶子了。” 话音落下,整个校场除了风声外,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乌力罕:“…………” 鞑靼使团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大齐的官员在短暂的震愕之后,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拍手。 不愧是陛下! 陛下文成武就,哪是这些鞑子能比的! 先帝一辈子糊涂,唯一一件做得最明智的事,莫过于将皇位传给了当今天子啊! 宁斯越也激动得小脸发红,满眼崇拜地望着宁倦,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父皇的骄傲。 众人心潮澎湃,陆清则的心底也微微发烫。 他有自信宁倦一定会赢。 但依旧会为这样的宁倦感到心跳加速。 宁倦如他最初所想的一般,意气风发,君临天下,站在最尊荣的位置上,令众官员心甘情愿地臣服,是一个再合格不过的皇帝。 不再是孤身一人、为万人所逆的残暴君主。 陆清则注视着场中英俊的年轻帝王,而宁倦似有所感,忽然扭过头,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陆清则,与他对上视线,骄傲地昂了下脑袋。 陆清则不由也笑了。 身后的官员又窃窃私语起来,小声感叹:“陛下圣神文武,唯一的问题,便是……京城那么多贵女……” 也没敢说得太大声,感叹了那么一句,就被同僚捂着嘴止住了。 京城那么多贵女,宁倦随便喜欢一个,随便娶一个,都比和他好吧。 陆清则心里补全了那个官员想说的话,无声攥紧了手心里的东西,被硌得有些疼。 场中短暂的停歇后,开始了第二轮的比箭。 这回是鞑靼那边提出的,用移动的靶子。 草原上游猎多,在移动靶上,鞑靼人天然占据优势。 何况现在还是晚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