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临安,还是对陆家祖宅、陆福明、以及桌上的灵牌,老师的态度都有些难言的疏淡。 并非是因为性格淡静,鲜少外露情绪使然,而是一种天生的疏淡。 简单说来,就是……不熟。 分明是老师从小长大的地方,以及从小相识的人,为何会不熟? 他隐隐抓到了什么,却一时想不清楚。 离开陆家的祖宅时,陆清则还在琢磨。 原身死得悄无声息,连场葬礼也没有,不如他让人做个灵牌,也供在祖宅里好了,左右他们离开临安府后,也不会有人再进来。 只是不能让人发现了,否则自己给自己供灵牌……让宁果果知道了,没他好果子吃。 不过宁倦跟小狗似的,随时黏在他身边哒哒哒跟着,要独自办点事都不方便。 陆清则想了想,有了主意,捏了捏额角,微微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果果,晚上我便不陪你去参宴了,方才好像吹了风,有些头疼。” 宁倦立刻敛起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严肃地探了探陆清则的额温,确定他没发热,才安下心,点头道:“那种乱糟糟的场合,也不适合老师去,老师便在行宫里好好休憩吧。” 陆清则眉梢一挑:“人家精心为你准备的宴席,怎么就乱糟糟了?” 宁倦涌起点不好的回忆,怏怏不乐问:“老师难不成喜欢那种场合?还是喜欢那些漂亮的姑娘?” 这都哪跟哪? 就一句话,宁果果你怎么跟个杠精似的能延伸找杠点。 陆清则无言半晌,也伸手探了探宁倦的额温:“也没发热,怎么就开始胡言了?我只是比较欣赏美罢了。” 宁倦并没感到高兴,他陡然想起,陆清则是喜欢姑娘的。 还跟他说过,以后遇到有缘人,便会与之结亲。 他心口蓦地一沉:“哦?那老师有看到喜欢的姑娘吗?老师若是喜欢谁,我帮你。” “都是些小姑娘,和你一样大,什么喜不喜欢的,”陆清则没想到话题会拐到这上面来,懒洋洋地笑了笑,调侃道,“放心,往后若是真遇到了,我会请陛下帮忙赐婚的。” 陆清则毫无所觉,一句话把雷点踩了个遍。 没有一个字是宁倦爱听的。 宁倦安静了几息,嘴角一挑,笑得凉飕飕的,盯着陆清则的眼神含着几分隐晦的沉凝:“赐婚?” 外头有人在叫卖桂花藕粉。 陆清则别上面具,两指掀开车帘子,好奇地往外瞅了瞅,恰好错过了宁倦那一瞬间的眼神,随口道:“陛下难道不愿意么……孙侍卫,劳烦帮我去买点藕粉吧。” 跟随在外头是侍卫应了声,帮忙跑腿去买藕粉。 陆清则再转过头来,宁倦已经收起了满脸的阴沉,冲他笑得格外阳光灿烂:“当然愿意,老师便好好等着吧。” 不应该是你等着吗? 陆清则两辈子身体不好,随时谨记保持心态平和,情绪淡漠,所以与宁倦相反,对情绪的捕捉能力没那么敏感,也没计较这话里的怪异之处。 他身子还没养好,出来一趟的确是累了,眼皮有点发涩,靠着车壁阖上眼,不一会儿就昏沉地睡了过去。 宁倦伸手将他的身子接过来,没什么表情地伸手,用力抹了抹他眼角的泪痣,冷冷地看着那块苍白脆弱的肌肤被揉搓出一片红,情绪才稍微平稳了点。 至少现在,他是真的不想,或者说,舍不得对陆清则用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