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右那边传过来的、仿佛沾染着血腥气的消息,就冷汗冒个不停,小心翼翼道:“陛下在江右一行辛苦,微臣等重新设了宴,不知陛下今晚能否赏光?” 这次的宴席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只是惯性的接风洗尘,众位官员想的都是陪这小皇帝耍耍,心里也没太把宁倦放在心上。 但经过江右一事,谁还敢小瞧宁倦? 明显宁倦下江南游玩只是掩人耳目,真实目的就是为的解决江右的事。 宁倦向来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这种虚与委蛇的宴会,眉心一皱,刚想拒绝,就被陆清则暗暗拍了下腰,隐含警告。 他委屈了下,到口的话只好改成了声淡漠威仪的:“嗯。” 江浙富庶,当地官既然有心讨好,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陆清则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旁边看到全程的侍卫看得心惊胆战,望着陆清则的目光又多了三分敬畏。 临安知府话说完了,很有眼色地不再在这两位面前晃悠,带着人回去。 附近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躲在屋后投来纷乱的视线,陆清则担心有原身的什么熟人又上来认亲,扒拉了一下宁倦:“外头这么晒,进去吧。” 话罢先走进了祖宅里。 祖宅并不大,上头的片瓦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漏雨,院子里也乱糟糟的,杂草丛生,唯有天井下干净些。 看得出虽有人住着,但并不上心打理。 几个侍卫跟随着鱼贯而入,仔细检查了下各个屋子,确认没什么危险,才请俩人到了后头供奉灵牌的灵堂。 灵堂也不知道多久没上香了,门一开,灰尘扑出来,在阳光下经久不散。 宁倦怕陆清则呛到,皱着眉拉住他往后退了退,伸手挡着陆清则的口鼻,吩咐道:“进去打扫一下。” 几个侍卫得令,蒙上布巾,任劳任怨地进去吭哧吭哧打扫。 陆清则哭笑不得:“隔着这么远呢,还不放开?” 说话时,嘴唇无意间擦过宁倦的手心。 少年心口猛地一跳,说不清的痒意从手心里蔓延到全身,些微的刺激感,让血液奔流的速度都加快了些。 宁倦的呼吸沉了沉,扭头看他。 陆清则清瘦,脸也小,进了宅子耐不住戴着面具不适,就摘下了面具,此时半张脸都被他的手遮着,只露出双明亮温和的眼,微微睁大看着他。 这让宁倦产生了几分掌控着他的错觉。 但那种滋味又实在令人迷恋。 他停顿了片晌,耐住心头的痒意,将手放下,掩藏住眼底的炙热。 不能急。 老师身子太弱,若是被他吓到怎么办? 他得一点点地让陆清则接受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灵堂的蒲团实在打理不干净,侍卫脱了外袍,铺在脏兮兮的蒲团上,又点上带来的香烛,一番折腾过后,总算有了灵堂的样子。 桌上供奉着的灵牌并不多。 陆清则看着那些陌生的名字,也不知道谁是谁,安安静静地接过线香,代替原身,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宁倦天潢贵胄,值得他下跪祭拜的只有祖宗天地,并未跟进去,只站在门边,看着陆清则的背影。 他对情绪的捕捉极为敏感,从离开行宫后,就察觉到一股幽微的违和感,现在终于弄清楚,那股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 似乎就算是连祭拜之时,陆清则的情绪也是淡淡的。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