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胆量。他是君,我是臣,他说什么,我听命就是了,一个字不敢反驳。而且我恪守本分,不会让人说我是佞幸。” 他说完,他走了。 乌洛兰延坐在榻上,沮丧地沉思了半晌,最终还是回到案头继续做事。没过多久,他听到远处的鸡叫了。 诏令下达到地方,激起了不小的声浪。 ?“为什么会闹事呢?”冯凭同韩林儿散步在御园中:“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夏日天气晴朗,她身体感觉好了一些,遂出来透透气。这么多日,难得施了点薄妆,瓷白的底色上浮着一层淡胭脂,白锦衣,素色绣金莲蓬的丝裙,乌发云髻,簪着一支金荷花簪。翡翠打磨的荷叶和流苏,大朵的金荷花和小朵的金莲蓬偎依。偶然间抬起手来,臂腕间的金玉两色镯子松款款沉坠坠压着绡袖。 ?“我记得,这种事,当年道武帝和太武皇帝也都做过?” ?韩林儿扶着她,沿着开满月季的小径步行:“只是而今的形势跟道武当年已经大不同了。” 冯凭说:“如何不同?” 韩林儿说:“当年道武皇帝离散部落,分给部民们田地,让他们能够建造房屋,学习汉人耕种,游牧民也多有不肯,宁愿打仗,不愿耕种的。许多宗主首领不肯离散部落,率部民逃跑都有的。可是这个策略,道武皇帝还是推行下去了,皆因当时在立国之初,武力征伐不断,道武皇帝有大量的土地用来离散部落,供部民们安土定居。可是而今天下安定多少年了,哪还有闲置的土地来安民。娘娘恐怕不知道,而今那些宗主督护手下的士兵,除了鲜卑人,也有汉人。他们很多不是兵户,都是因为贵族们兼并土地而失去生存依托的底层百姓。无处谋生,才成为那些贵族,宗主的私奴,供那些豪族私役,许多连户籍都没有的,都挂在主人名下。皇上不许宗主们养兵,要控制兵员,能留下的都是有门路有关系的,被削减的只能是这些无门路的又无关系的。他们一无田地,二无恒产,要是失去宗主依靠,无处谋生,自然要闹事的。” 冯凭问说:“他们既然在做这件事情,难道事先没有想到这个,没有相应的应对策略吗?” ?韩林儿说:“朝廷虽然说了削除的兵员会配给他们土地耕种,可实际上肥沃的土地有限,且都是有主的。就算有无主的土地,大多也贫瘠荒芜,分给他们,不说分不了多少,就算分得有,恐怕也只是边边角角,讨不了好的。” 冯凭说:“原来是这样。” 韩林儿说:“朝廷下旨容易,可这一道道旨意诏书,都是需要下面人一层一层去执行的,哪个环节都少不得,不是上头一句话说了就能算数。如果下面人不满意,拖着不肯执行,或者故意阳奉阴违使绊子搅浑水,事情会难办。” ?“那当如何?”冯凭忧虑道。 韩林儿安慰说:“他们既然在做,应当有应对之策的。” 第123章 均田 珍珠听着韩林儿说话,将一盏壶热茶放在案上,担忧说:“娘娘知道此事不利,为何不进言劝一劝皇上?” ?那时是散步回来,冯凭更衣沐浴了,闭目靠在枕上,纱衣长长地逶迤了一席:“皇上又不是三岁小儿。” ? ?“朝政的事情,后宫也不懂。皇上有皇上的想法。”她手抚着腹部,忍了疼缓缓说:“皇上告诉我这些,不是想要我的谏言。他做这些事够难,压力够大了,要是我也不理解,不支持他,他心里怎么能好受。他需要忠言逆耳,需要谏言,满朝大臣人人都有一箩筐,都比我讲的具体,他何必来问我呢。” 她低语道:“夫妻是比翼鸟,皇上不管做什么,我都应当支持他。” 珍珠听的暗暗心惊,低了头不再说话,拿了盘子撤了出去。冯凭闭着眼迷迷糊糊说:“我睡一会,皇上要是过来了叫醒我。” 韩林儿答应道:“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