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嗯。”叶问说完,向窗外看,颇为疑惑,“你那护卫怎么还没回来?”他们距离杏榜的位置可不远。 “大抵是人太多了。”反正陈延也不是很着急看自己的名次。 三个人都在往窗外杏榜那边看,忽然,围着看榜的人动了起来,场地有些骚乱,陈延还疑心是人太多,前边看榜的人打起来了,结果骚乱过不久,就有穿着媒人衫,在人群里极显眼的喜婆婆拉着一个着青衫的举子走了。 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 “榜下捉婿这就开始了?” 这也算是京城的一大特色了,叶问嗯了一声,“今日在榜上有名者,来日殿试至少也是同进士了。”虽说同进士,如夫人,但到了这个位置至少已经可以为官了,而今日榜下捉婿的老岳山,大抵都是京城这边的商户,“他们手中钱财多,女儿也多,想拉拢一些年轻的读书人。” 这场由子女婚事衍生的赌约对于商人来说,是赚多赔少的,不走背运,基本都能当官,若有幸选了个合适的,指不定殿试再进一步,由二甲进士出身,官拜知府、知州,甚至于六部中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才会有诗云‘囊空不办行春马,眼眩行看择婿车’么。” “这就是春光灿灿,红妆看新郎吗?”秀秀对这事儿很好奇,满脸笑意往下看,又道:“那康弟今天下去,会不会被别人捉了?” “我猜不会。”陈延放下茶杯,“这是榜下捉婿,又不是榜下抢人。” 他这话说得直白,让叶问当场笑了出来。 陈延猜测这种所谓的榜下捉婿,老岳山至少是提前打听过心仪的女婿,并跟人接触过的,不然中了杏榜,也算半个朝廷命官了,普通的商户把人逮了去做东床快婿,人家万一不愿意,这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康弟说的也对,不过,既已谈好,那直接找媒人提亲不就好了,为何还要……”众目之下,弄这一遭。 “你看,方才捉婿,这周围的人都在叫好。”看事情,有时候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普通情况下,一个进士娶一家资丰厚的商女,少不得被自己的同僚说上一句‘于财委身’、‘贪图钱财’,听起来就矮了人一头。 而被榜下捉婿,人家提起来调侃意远比恶意来得多,将来与妻子若能琴瑟和鸣,百姓再提起、同僚再提起,也会说‘阴错阳差凑成了一道美满姻缘’。有时候,大家虽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差的就是这一层‘佳话美谈’的布遮掩着。 叶问有些惊讶,陈延心思还挺通透,“便是如此了。” 秀秀:…… 高门世界里的弯弯绕绕果然很多,“那就没有真的随便捉的吗?” “有啊。”叶问见秀秀难得露出这样疑问可爱的表情,一脸正色的开玩笑,“真捉的一半不等杏榜,应该是殿试后再捉,一般只捉状元跟探花,捉之前问一句,可曾娶妻,若答没有,那就直接捉走了。” 这熟悉的流程,熟悉的语言,秀秀简直要翻白眼了,“你当我没看过戏文吗?这是榜下捉婿吗,这分明就是赐婚!” 这两人…… 陈延忍俊不禁,将在此时,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大山的衣裳皱巴巴的,但脸上却挂着极盛的笑,他眼神明亮,大喊着:“少爷,你中了!江南府川安县西园镇甘田村陈延老爷,高中第十一名!” 过往的每一次,陈延听到自己中了,心里都翻江倒海,热闹非凡,只有这一次,他的内心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不知道这是游历三年给自己带来的,还是年龄的增长给自己带来的,但,他觉得这是一种好事,他开始长大了,是第二世的长大。 所以,此刻陈延还能波澜不惊说:“再过一会儿,报喜的差役应该就要到家了,爹娘也该听到这个消息了。” 与陈延所说的不差,李银花和陈多富在家里已经收到了差役的报喜信,他们还是一样沸腾,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给了差役一大把钱,立刻就想写信去江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陈头,告诉陈家的所有人。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省,老陈头抽着旱烟,哒哒地望着京城的方向,陈家其他族人干活也有点心不在焉、在期盼。 这就是这个时代,你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