舫已备好,可要去?” 沈澜心里犹豫,只愣愣的走神。 裴慎头一次如此耐心,温声又问了一遍。 沈澜这才回神道:“走罢。”说罢,魂不守舍的往外走,离开门槛时还差点绊一跤。 “走路当心些。”裴慎扶她一把,便带着她慢悠悠穿过抄手游廊,往澄湖走去。 沈澜一路走神,待她回过神来,方惊觉已到了澄波拥翠水榭,再往前,望得见波光粼粼的澄湖。 那湖面极清似镜,只茫茫接天,风烟俱净,岸边停泊着一艘小船,船身小到大约只能并肩躺下两个人。 “这船还真是小巧玲珑。”沈澜说罢,便瞥了眼裴慎,笑道:“裴大人体格高大,恐怕上不了此船。” 裴慎心道他上不得此船,那难不成只由得你一个人去? “你体弱,我不在你身边,若不慎跌入湖中,反倒不美。” 沈澜轻哼一声:“我的确不会凫水,哪里及得上裴大人谙熟水性呢?” 被她呛了两句,裴慎无奈道:“这船是底下人选的,你与我置气作甚?” “既然如此,那便叫底下人换了去。”沈澜接话。 裴慎便讪笑两声,解释道:“船只若太大,遍地芙蕖,不好行驶。” 沈澜便点点头,笑道:“既然这船上只能容纳两人,便劳烦裴大人当一当艄公了。” 她本意是想臊臊裴慎面皮,谁知裴慎早有准备,只朗笑道:“我为你当一当艄公又有何妨?” 沈澜微怔,瞄裴慎一眼,复又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和羞走。 见她这般反应,裴慎难免嘴角微微上翘,心中愉快,不禁轻笑一声,惹得沈澜看过来,只睁圆了眼睛,瞪他一眼。可她眼神清澈如春水,竟是似瞪还嗔。 已是和羞走,偏又倚门回首。 裴慎眉眼含笑,心中快慰不已,干脆取了船上斗笠,戴在玉冠上,可他锦衣玉袍,皂靴银带,好一个不伦不类的艄公。 沈澜看着看着,竟轻笑出声。待裴慎循声来看她时,偏又板起脸,不笑了。 好似一尾游鱼,透着股狡黠的劲儿,活灵灵的,只轻轻拿尾巴点了裴慎一下,便兀自游入藕花深处,消失不见。 她越这般,裴慎越发心痒难耐,竟立于船头,拿起长长的竹篙,点了点沈澜腰侧。 沈澜怕痒,躲闪不急,竟被那竹篙点了个正着,偏她脾气倔,非要忍笑,只努力板起脸道:“你做甚?” 裴慎见她不笑,实在可惜,干脆扯下头上斗笠,朗声道:“这位姑娘,船已至湖心,你还未付在下船钱呢?” 沈澜一愣,便仰起头,诚挚道:“我的衣裳贵重,被你的竹篙弄湿了,你得赔我钱。这位船家,我的衣裳钱便不必赔了,正好抵了你的船资,可好?” 分明是没钱,偏要百般狡辩。 可裴慎见她满目慧黠,眉眼灵秀的样子,难免心生喜爱。只嘴上偏要为难她:“你这衣裳钱只抵了来时的船资,回去的呢?” 沈澜想了想,大方侧身道:“方才你拿竹篙点了我的左腰,如今你把我的右腰也点湿便是。” 裴慎大笑。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直将小舟驶入十里荷心。 湛蓝的天,翠绿的叶,粉白的花,清风徐来,荷叶摇摇滟滟,映得水面清圆,风荷并举。 沈澜坐于船中赏景,睁眼是朗阔的天地与无穷的碧色,呼吸之间尽是十里芙蕖暗香,只觉心中郁气尽散,天与地都开阔起来。 裴慎一面赏景,一面随意折了支荷花,撕开莲蓬,取出青嫩可爱的莲子,又去了苦芯,拈在指尖,递到她唇边。 沈澜微怔,抬眼见裴慎眉眼清俊如画,满面含笑,那是舒展的、自然的笑,饱含着快活与欢喜。 “愣着做甚,吃罢。”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