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 “我离开朔方城前,暗中派人往漠南,探听漠北诸部消息。” “如何?”秦玚问道。 “据悉草原已生灾情,牛羊大批饿死,更有不知名的疫病蔓延。漠北诸部寻不到草场,多往漠南迁徙。高车首领和乌孙昆弥暗中联络,互遣使者,很可能联合起来,大举进犯边境。” 夏侯氏举兵,长安突生叛乱,秦氏兄弟带兵平叛,边境兵力变得空虚。 战乱平息,秦策入葬祖地,兄弟几个齐齐返还西河,难免留给人钻空子的时机。 加上夏侯氏叛乱留下的隐患,长安人心不齐。旧部心生猜疑,新投的豪强生出他念,隐患着实不小。 这种情况下,草原诸部大举南下,纵然不能攻入中原,也会给秦氏造成不小的危机。 “如大举调兵戍北,南边怕会趁机出兵。”秦玖开口道。 秦璟没说话,秦玚蹙眉看向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终究没有诉之于口。 “北有胡贼,南有桓汉,若是两面同时起兵,怕是不好应对。”秦玖声音渐沉,“幽、并等地又有大灾迹象,军粮都难凑齐。” 此言不假,句句指向要点。 如果边境燃起烽火,桓汉再趁机发兵,局势对长安相当不利。 腹背受敌之下,如何才能取胜? 秦璟手下的确有强兵,可将兵再强也要吃饭。 尤其是诸胡联合的万余骑兵,之前以战养战,每次出征都能是获利颇丰,自然战意十足,连战连胜。 如今却不然。 草原遭遇大灾,高车和乌孙等部损失巨大,自己都吃不饱,根本没有油水可捞。相反,为了熬过灾年,诸部不顾秦璟的凶名,悍然联合起来南下。 两支军队遭遇,固然能够取胜,可胜利后的问题同样不小,甚至可以说相当大。 “阿弟……” 秦玖是真的忧心。 没有妥善的处理办法,长安面临的近乎是一个死局。 向桓汉递送国书? 秦玖和秦玚对视一眼,明显是生出同样的念头。眼前短暂一亮,又迅速暗淡下去,摇了摇头。 千载难逢的时机,建康朝廷岂会错过。 阿弟同桓汉天子交情匪浅,可在国家大事之上,这份交情也要退一射之地。 “阿兄,待归长安之后,我会亲往荆州一趟。” “往荆州?”秦玖面露诧异。 “对。”秦璟点头,眼帘半垂,看着棋盘上纵横的纹路,微微有些出神,“桓汉天子二度巡狩,借此时机,我有意同其当面一晤。” 这个时候去见桓容? 秦玖和秦玚都是一愣,不明白秦璟作何打算。 “阿弟,此事还需从长计较。”秦玖劝道。 “阿兄无需担心,此去并非交恶,而是结好。”秦璟抬眼笑道,“何况,阿兄也说今岁恐有大灾,想要大批市粮,这样更为便宜。” 如果桓容下令,拦截往北地运粮的通道,不许商队往北地运粮,事情会变得相当麻烦。纵然有西域和三韩之地补充,终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事实上,秦璟早就想到,北方缺粮是个致命的弱点。 奈何苍天不怜,北方各州轮换着遭灾,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建康盯准这个弱点,只要卡死粮道,再断绝西域商道,就能给长安致命一击。 秦璟常年镇守边界,扫清漠南,震慑诸胡,也是试图打破困境。 虽有一定效果,终究无法从源头上掐灭隐患。 桓汉在西域的经营不是秦氏能比,几年下来,西域诸胡几乎唯建康马首是瞻。 桓嗣牢牢把持姑臧,城内诸胡受利益牵绊,早没了反叛之心。彼此之间生隙仇杀,反而要求到治所门前,请桓汉官员主持公道。 谢玄和王献之南归,留下的大军不容小觑。 高昌、焉耆尽归汉土,龟兹向桓汉称臣,鄯善倾向长安,却一样要受桓汉的辖制。 要破这个困局,不是不可以。 最直接的办法,发兵攻打姑臧,灭掉桓汉留在西域的军队,彻底占领西域商路。可那样一来,商路怕会再次断绝,一切又会回到原点,必将得不偿失。 “唯今之计,先从桓汉市粮,补充朔方、西海等地。并从各州调兵,严防胡部南下。” 高车和乌孙未必有称霸中原野心,九成是打算抢一回就走。如此一来,行事自然无所顾忌,必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如果防备有疏漏,派兵不及时,不能将这些部落彻底挡在国境之外,边州恐将生灵涂炭,重现早年间胡贼肆虐的惨景。 “阿弟已经考虑清楚?”秦玚问道。 “是。”秦璟颔首,“秦氏祖训,驱逐胡贼,保中原百姓为先,璟时刻不敢忘。” 秦玖和秦玚没有再劝,只叮嘱秦璟,行事务必小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