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兄弟带兵攻入长安, 战乱平息, 反贼夏侯氏、王氏、周氏尽数伏诛。从贼之人依罪状惩处, 或斩于法场,或流千里戍边。 惩治过罪人, 城内坊市重开,人群穿梭其间,商队恢复往来, 店铺陆续挂起幌子, 恢复往日热闹。 四城之内, 遭遇火焚的痕迹犹在。 倒塌的房屋被清理,新屋立在旧址之上, 百姓重归家园, 青壮运送木料, 妇人忙里忙外, 孩童追逐打闹,街头巷尾开始有了欢声笑语。 秦策停灵结束, 归葬西河祖地, 谥号武烈皇帝。 冯氏和赵氏追封淑仪, 随葬先帝。 秦璟兄弟亲自护送棺椁, 秦玖秦钺父子出城五十里相迎。秦玚、秦玦、秦玸等闻讯, 仅带百余护卫,急匆匆动身,赶往西河奔丧。 入葬当日, 天空阴云密布,狂风平地而起,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双眼。 然而,乌云盘踞头顶良久,自始至终没有半滴雨水落下。 西河百姓追念秦策早年功绩,感念秦氏恩德,家家挂起白幡,人人缟素加身。送灵当日,天未亮就候在路边,等着送秦策最后一程。 秦氏兄弟送灵出城,秦玖在前,秦玚、秦玓、秦璟等分立于左右。棺椁之后有部曲护卫,皆着玄色皮甲,臂间缠绕白布。 队伍经过时,百姓齐齐跪送,抑制不住悲痛,哭声震天。哭声中,有人大骂逆贼该死,都该千刀万剐,以慰秦策在天之灵。 西河祖地是历代秦氏家主和儿郎埋骨之所。自秦氏坞堡创建以来,不知埋葬多少英灵。 秦策依祖制归葬,并不循帝王礼仪。 在他的墓室内,留有皇后的位置。冯氏和赵氏虽然陪葬,却不能进入主墓室,而是葬入左侧耳室。右侧空空荡荡,是刘淑妃的身后之地。 葬礼之后,秦氏兄弟难得齐聚。 历经数年,彼此难得一聚。再见时,早已是物是人非,兄弟几人都是一番唏嘘。 “想当年,我在这棵树下练刀……” 秦玓站在一棵老树下,用了拍了拍树干,试着寻找幼时留在树干上的刀痕,可惜找来找去,始终是遍寻不着。 秦玒站在兄长身边,抱臂仰望树冠,微微眯起双眼,神情中带着怀念。 “阿兄想找,怕是要爬上去。” “爬上去?” 听到秦玒的话,秦玓竟是摩拳擦掌,颇有几番跃跃欲试。 秦玦和秦玸席地而坐,指着不远处的石台,给秦珍秦珏讲述当年的趣事。 “我像阿弟这么大时,跟着三兄和四兄习武。三兄好说话,并不十分严格。四兄却极是严厉,要是不听话,鞭子当场抽过来。虽然没抽在身上,也着实是吓人。” “四兄十几岁就上战场,还曾独自猎杀狼王。” “对了,那张白狼皮现在在哪……” 正室内,秦玖和秦璟对坐手谈,秦玚在旁侧观棋,手中端着一盏茶汤,偶尔饮上一口。习惯清淡的味道,对于加了葱姜的茶汤,总觉得不太好入口。 雕窗半敞,秦玦几人的的说话声不时传入,有的模糊,有的清晰,听了片刻,只觉得别有趣味。 棋局到了中途,白子优势尽显。 秦玖凝眉思索,良久之后,终究丢开手中黑子,摇了摇头。 “这局是我输了。” “阿兄承让。” 秦玚从沉思中转醒,探头看一眼棋盘,纵然不擅棋之人,也能轻易看出胜负、 “阿弟何时动身回长安?”秦玖没有召唤婢仆,而是挽起长袖,亲自清理棋盘,一颗颗收起棋子。 “三日之后。”秦璟一边说,一边动手帮忙。 “这么急,可是朝中有事?”秦玚放下漆盏,插言道。 秦璟点了点头,道:“长安的事貌似过去,实则隐患不小,国内未必太平。” 秦玖捻起一粒黑子道,叹息道:“已经是五月末,依旧没有一场雨水,今岁怕又会是灾年。” 此言一出,室内登时陷入沉默。 兄弟三人不再说话,许久只有袖摆擦过矮榻,棋子相击的轻响。 “阿弟可有计较?”秦玚打破了沉默。 “大灾恐难避免,唯有设法应对。”秦璟实话实说,“近岁以来,国内大旱蝗灾频发,几乎未曾断绝。我日前令人清点国库,并上报各地府库存粮,实是不容乐观。” 秦玖和秦玚同时皱眉。 “去岁歉收,前岁则有数州绝收。百姓无粮果腹,盗贼必生。况且……” “什么?” “幽、并两州有大旱迹象,临近的草原又将如何?”秦璟叹息一声,“今年的边境不会太平。” 秦玖和秦玚微凛,不由得心生担忧。 “阿弟是担心,草原诸部会趁机南下?” “是。”秦璟没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