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小,商队领队最先出声:“仆等自南来,途径此地,遇贼寇劫掠,不忍边民受难,故而出手相助。” 这番话貌似不咸不淡,实则已表明立场,他们站在秦氏一边,鲜卑骑兵如要趁火打劫,肯定要尝一尝箭雨的滋味。 虽然没打出旗帜,但在此时北上昌黎,且有这般力量,除了幽州商队不做他想。 秦璟向出言的商队首领致谢。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五官相貌,声音却有几分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北上。 两方达成默契,鲜卑骑兵的处境变得微妙。 好在后者并不打算进攻昌黎,更不想同秦氏交恶。事实上,他们是来投奔秦氏,正愁没有投名状,氐人和柔然部落就联手搭桥,给了他们机会。 担心秦璟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领军的幢主打马上前,不用部下跟随,行出大概百余步,扬声道:“秦将军莫要误会,我等并无他意,实诚心前来投效,还请将军收留!” 投效? 秦璟神情一肃,秦玓亦是眉心紧拧。 没得到回应,鲜卑幢主不以为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某名染虎,乃前燕国太傅,庸王评麾下。” “庸王北归祖地,某一路跟随。” “去岁庸王同吴王交战,某奉命守卫大营,提防他部偷袭。” 说到这里,染虎攥紧缰绳,脸颊抖动,显然是想起深恶痛绝之事。 “不想,柔然部未有动作,投奔庸王的渔阳王却是十足小人!不顾庸王收留之情,暗中勾连慕容垂,火烧辎重,并劫持庸王家眷!” 染虎越说越气,如果慕容涉在场,必定会生啖其肉。 “某等得到消息,立即赶往救援,结果,结果,”染虎双眼泛红,恨声道,“庸王已然兵败,被吴王斩于阵前!家眷尽被屠戮,三岁的小郎君也被弓弦绞死!” 染虎的声音在朔风中回响,仿佛一阵阵孤狼的哀鸣。 “某等来不及救出庸王,唯有立誓为庸王报仇!留在库莫奚必定被吴王追杀,故南下昌黎,愿投效将军,只求给某等一个容身之地!” “某等愿为马前卒,为将军冲锋陷阵,万死不退!只求他日能手刃慕容垂慕容涉,为庸王殿下报仇雪恨!” 话音落下,染虎翻身下马,不顾雪冷,跪地稽首,久久不起。 秦璟召来两名甲士,命其扶住秦玓,单手抓起扎在地面的长枪,排开众人,不顾伤重,一步一步走到染虎面前。 相距两步,秦璟停住。 “邺城乃秦氏攻下,你不恨我?” 染虎摇头。 “成王败寇。” “慕容评败于慕容垂,岂非如此?”秦璟俯视染虎,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某忠于庸王。”染虎抬起头,双目直视秦璟,没有任何隐瞒,“庸王早有北归之意,是国主不听!即如此,落得什么下场都是自食其果!何况,某前曾听闻渔阳王暗语与谋士,国主未亡于城破,而是投靠氐人,藏于长安。” 比起秦氏攻破邺城,染虎更不耻于慕容暐此举。 秦璟皱眉。 攻下邺城之后,压根没发现慕容暐的踪迹,其后也没有任何消息,他是如何跑去长安?甚者,为何探子未送出一点消息? “此事仅是传言,真假无法确定。”染虎继续道,“某等真心实意投靠,请将军收留!” 秦璟看了染虎许久,在对方忐忑不定时,忽将枪头搭在染虎肩上。 染虎立即会意,直接握住锋利的枪尖,任由掌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