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一回事。 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他可以向皇帝告上一状,假装不知道谋辽之事,就状告王子丰自持权重,一手遮天。 一道高亢的打更吆喝声骤然响起,穿过厚厚的院墙,传到余潮生耳中。余潮生猛地回神,他一抬手心,只见掌心里全是湿冷的汗水。 已经三更了,快要上朝了。 余潮生一夜未眠,他熬得双眼发红,走到书桌后,拿起笔就要写一封弹劾王溱的奏折。但他的笔还未落下,就又停住。 次日,唐慎从勤政殿出来,刚走出门,抬头就与余潮生撞上。 唐慎微愣,他先行礼道:“下官见过刑部尚书大人。” 余潮生也有些发愣,他抬手道:“不必多礼。” 唐慎:“大人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有恙?” 余潮生:“近日来公务繁忙,多谢唐大人关心。” 两人寒暄几句,各自离去。 唐慎回过头,只见余潮生迈步进了勤政殿,一路向左相堂屋而去。 大概是去找徐毖了。 唐慎目光暗了暗,转身离去。 余潮生来到左相堂屋,徐相正在翻看西北来的军情折子。见到余潮生来,他笑了笑,道:“宪之怎的来了,坐吧。今日可真是忙得很,如今辽帝驾崩,两国战事吃紧,每一封军情都至关紧要,不得不看。” 余潮生坐了下来,道:“西北战况如何?” 徐毖笑道:“那二皇子耶律舍哥带领黑狼军在大同府参战,辽帝却在这个时候死了,你说如何?他又要打仗,又要与弟弟争夺皇位。虽说不知具体如何,但想来辽国很快就会陷入一场内乱吧。” 余潮生垂头不语,内心极具挣扎。 见状,徐毖立刻明白自家学生这次是有事而来。他也不逼迫,而是缓缓说道:“宪之,你我师生多久了?” 余潮生:“学生高中榜眼后,有幸得恩师赏识,如今已有十八载。” “每当你遇事不决时,便会以寡言相对。” 余潮生闻言愣住。 “瞧,就是你如今这番模样。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余潮生踌躇片刻,终是说道:“学生是为一桩事而来。学生去幽州前,先生曾说过,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上月我带了几个人回来,此事先生您也知晓。但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几人竟然是圣上安插在辽国的军情细作!” 徐毖喝茶的动作微顿,他放下杯盏,叹气道:“果然如此!我早有猜测,但始终不敢肯定。如今看来,此事是真。所以你是觉得,你抓了那几个人,会影响到两国战局?” 余潮生不说话。 徐毖:“糊涂!若那四人真如此重要,李景德会允许你抓他们走?周太师会允许?哪怕是当今圣上,都不可能准许你做这等事!他们或许重要,但并非关键,没有他们,未必不女行,只是可能会影响一二罢了。” 余潮生:“……学生知错。但是若学生真的在如今告王子丰一状,朝中大臣很难猜测不出圣上在西北的布局。” 徐毖猛然明白了自家学生的意图,他静静地望着余潮生。 “宪之啊,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余潮生呆立许久。 当日,幽州军报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地送到盛京。 同一日,尚书左仆射兼银引司指挥使王子丰请求面圣,向皇帝要回被刑部尚书余潮生扣押的四人。 皇帝察觉到其中的暗流涌动,他笑着问王溱:“子丰呀,这四人便那般重要?” 王溱恭敬道:“回陛下的话,臣为银引司指挥使,银引司的任何事,瞒不过臣。臣以为,这四人,确实较为重要,尤其是如今,格外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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