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过了头。 有丈夫儿子的倒还好些,像潘二娘这样上无公婆,中无丈夫,下无儿子的寡妇,似乎就应该关门闭户,永世不再见人! 兼之流言越传越广,越传越变味,世人的言语能化作刀,杀死人,她就更没了自由。 亏得容真真及时想到主意让她娘收了族长的儿子做嗣子,否则还不知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来,以往又不是没有被沉塘的寡妇! 潘二娘听了女儿的话,要请赵礼来商议,正在此时,妞子披头散发闯了进来,两眼含泪的抓住容真真的手,断断续续的哽咽道:“福姐儿,求你……求你救救小毛儿。” 潘二娘忙道:“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妞子慌得连声都发不出了,手脚冰冷,脸色惨白,哆嗦个不停,她手上甚至还粘着湿漉漉的鲜血。 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才颤声将原委说理出来:“小毛儿晕死过去了,是我爹……一脑门的血,大夫要银钱……不赊账,要很多……” 她说得颠三倒四,可潘二娘母女却是听懂了的,这下就连性子一向柔顺的潘二娘都忍不道:“你爹怎么还是这么混帐……” 她看着妞子的凄惨模样,心中又气又怜,忙道:“我现在就取了钱同你去。” 潘二娘拿了枕头下的荷包,左手牵着妞子,右手牵着容真真,一同往医院去。 圣玛丽医院是洋人开设的,那洋人自称是“上帝的使者”,要拯救“迷途的羔羊”,专门来东方传播西医。 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平京开了几十年的药堂,倒不如这开了短短几年的医院有权威了,新派人士和那些太太小姐们,都更信服这家医院,把中医打作个骗人的迷信,巫术。 妞子带着弟弟在街面上混了这些年,挨打受伤是常事,他们可不在乎中西医之分,若是受伤见血了,随便去那个药堂买帖膏药敷上就行了,偏偏这回小毛儿受伤严重,各药堂都不肯接手,让她回去准备后事。 要不说为什么西医这样受人吹捧呢,它自然也有它的长处,至少洋人办的西医在外科上就比中医强,药堂不敢接手的,医院接手了。 只是医院收费昂贵,且不赊账,而妞子所有藏起来的钱都被她的酒鬼爹摸走了——若非如此小毛儿也不会同他爹起争执,更不会被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妞子想到了容真真和潘二娘,便前来求助。 潘二娘软弱胆怯,不喜出门,可为了救小毛儿一条命,她还是带着钱急匆匆出来了。 在她嫁进赵家这几年,因生活安逸,胆子被稍微养大了些,可踏入洋人的地盘,她也不免露了怯,畏畏缩缩,心虚气短,还是容真真带着钱,前前后后将诸事料理妥当。 第29章 小毛儿头上包了坨雪白的纱布,脸晒得很黑,但嘴唇却像纱布一样白,因失血过多,他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来。 看着姐姐带了人进病房看望自己,小毛儿勉力露出虚弱的微笑,挨个软软的唤了人。 妞子握着小毛儿的手,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了?” 小毛儿微笑着安慰她:“我好多啦。” 他偏了偏头面向容真真和潘二娘,乖巧的道谢:“谢谢潘姨和福姐姐帮忙。” 潘二娘叹口气,怜爱的看着他:“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等出了院就到潘姨家去住,潘姨给你炖鸡汤。” 妞子连忙拒绝:“我带小毛儿回去慢慢将养就行,不麻烦潘姨了。” 潘二娘道:“这怎么能行,你爹爱喝酒,醉了要打人,小毛儿身上带着伤,还是避着你爹为好,就是你不愿住在潘姨那儿,也得等你弟弟伤养好了再说。” 妞子苦涩的看看床上的弟弟,他已经七岁了,却比同龄人矮一大截,瘦得跟个猴子似的,一条腿是瘸的,身上也同她一样,添了不少伤痕,旧伤新伤层层叠叠,被掩盖在破旧的衣衫下。 她何尝不想小毛儿能有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养伤呢?可一来潘姨过得也不容易,她是知道潘姨眼下的情况的,二来…… 她木然道:“我爹那样的人,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来找麻烦的,潘姨明明是可怜我们,做好事才带我们回去,可说不定他一闹,您就成了诱拐孩子的骗子了。” 酒鬼张是什么德性,妞子这些年早就看清楚了,他就是个好吃懒做,欺软怕硬的混帐,恨不得钱从天上掉下来,直接落到他手里。 若是潘姨跟妞子和小毛儿沾上关系,酒鬼张绝不会放过敲诈妇孺的机会,好平白得一笔酒钱。 潘二娘这下也拿不准主意了,可她又不忍心放一个受了重伤的孩子去性子暴虐的酒鬼手下讨生活。 容真真想了想,道:“你先和小毛儿藏在我家,反正你爹也不常回去,只要瞒着他就行了。” 最终妞子还是没答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