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与班上的同学并不亲近,二来出门一趟必定花费颇多,以她如今的情况不应在这些不相干的地方浪费银钱,况且如今家里乌烟瘴气的,她好不容易空出手来,自然是要想办法理一理的。 邀请她的女孩子同她本也没什么交情,见她不去也不强求,只是背后嘀咕一句“不近人情”罢了。 容真真没想到的是,班里还有两个人同她一样没去,一个是秦慕,一个是周秀。 秦慕是同她一样拒绝了,而周秀却是压根儿没人请她,自从她父亲贪污受罪的消息传开后,原先与她玩得很好的几个姐妹都自觉疏远了她,就算刚开始那几日还有两人来宽慰她,等回去后被爹妈警告一番,也不来了。 周秀看着众人兴奋而热烈的讨论着后日要去哪儿,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又要玩些什么东西,心里难受得很,她愤怒又失望的看了他们一眼,没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她失落的独自离开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容真真回去后同她娘商议:“娘,咱们把铺子租出去吧。” 潘二娘大惊道:“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租出去靠着那点租金怎么过活?” 容真真将账本摆在她面前,无奈道:“我才理了家里的账,发现已经入不敷出了。” 潘二娘翻了翻账本,她不识字,自然是看不懂的,她不敢相信:“怎么会呢?咱们赵家的铺子名声一直不错,就是你爹去了,店里的状况也应当不至到这个地步。” 容真真憋着气,郁郁道:“还不是礼堂哥干的好事,他回回都把赚的钱拿走大半,又从不管三流九教来刮油水,每次都是娘你去打发走那些恶狗,您现在手头还有几个钱支应着,可若继续下去,咱们就得喝风了。” “怎么会这样?”潘二娘管不来账,虽然觉得最近上门来收钱的人多了,却没想到都多到店里入不敷出,“可那些人来收钱,总不能不给,他们都是些厉害人物,咱们惹不起。” 容真真阴沉着脸:“咱们惹不起难道族长也惹不起?” 原先的老赵族长死后,他的儿子赵建接任做了族长,赵氏是个大族,人口众多,哪里就怕几个地痞流氓了?还有税务局的宋科员和这一片的巡警也时常来捞油水,如果赵礼他爹肯撑腰,这些吸血虫也不敢上门。 只是赵礼一家实在阴险恶毒,他们拿走每日盈利,又任由旁人来欺侮,就是想逼迫潘二娘放手产业,好让他们能早些支配财产。 当然,他们已得逞了一半。 “而且,”容真真补充道,“外面那些流言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妞子打听到这流言是二叔买了人传开的,还请了流氓来店里……族长多半也知道,但他们坐视不理,就为了逼得你不再出来管事。” 潘二娘怔怔道:“他们怎么能做这种事?我名声坏了,他们难道就有什么好名声?” 容真真却很冷静的说:“名声哪有大洋重要?况且二叔没抢到遗产,正记恨咱们,恨不得泼几大缸的污水来。” “娘自然愿意听你的,可是……”潘二娘说到这儿,作了难,“你堂叔绝不会允许咱们把铺子租出去的。” 容真真也知道这事儿没那么轻易办成,不过她先前仔细琢磨过,已经想出了办法:“能不能租出去不重要,关键是不能再往里面亏钱,继续开着铺子也可以,但是不管交什么税,或者哪里来混混收保护费,咱们都不管,由得礼堂哥怎么搞。” 潘二娘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万一没交税,人家要封了铺子也不管?这可是你爹的心血。” 容真真坚定道:“就是不能管。” 她还补充了一句:“就是那群地痞来将店砸了,咱们也不能管。” 看着潘二娘迟疑犹豫的神色,她安慰道:“放心,礼堂哥早已把铺子当成了自己的产业,他才不会任由人家把店关了门,到山穷水尽之时,他自然会想办法处理的,其实我倒觉得关了铺子也好。” 潘二娘道:“关了铺子就只得那几个租金,怎么比得上自家做生意呢?” 容真真叹口气:“娘,你这是入了迷障了,这开着铺子钱可落不进咱们手里,如今爹不在了,外头流言纷纷,你又不能再去守着生意,还不如将铺子租出去,无论租金多少,总还能捏在自己手里,不比开铺子还拿不着一分钱强?” 如今许多人都要学西方那一套,要开明开放,女子也能读书做工,可现在世道就有那么怪,一方面女子自由恋爱,甚至随意跟了人做姨太太,虽然被人称呼一句太太,好像与原配夫人相比也没差,可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是个小老婆。 另一面对女子的压迫又极尽严苛,恨不得她一辈子都不踏出院门,只在深深庭院中生儿育女孝顺公婆。 真是开放的开放到没了边儿,压迫的又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