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放着他……” 一片寂静之中,只有他的声音近乎凄厉地回荡。 “皇兄,都快一年啦。”赵株轻轻道,“你怎么还是只会说这几句话?” ——什么,一年,一年了? 对了,距离那个茫茫的大雪夜,已经过去一年了,他却依旧在明灭不定的梦魇中辗转,甚至在刚刚那一瞬间,又坠风雪之中。 赵株绝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告诉他解雪时的下落,可见打的是杀人诛心的算盘。 来者不善,想必来的绝非长寿面,而是催命符! 赵椟心中惊疑不定,又不肯露怯,当即冷笑一声,取了竹筷,在那面汤中一搅,那些焦黄的葱花无不心怀鬼胎地流窜开去,乳白色的面汤明晃晃的,倒映出他一张恶鬼般的面孔。 “好弟弟,你可是好生小气!我当初赠予你的,可是一壶美酒,到头来却只舍得赏我些残羹冷炙!长寿面,长寿面……好一个长寿,合该用我的命,来抵你的寿!” 赵株道:“今日是你我兄弟的生辰,皇兄应当不记得了。” 赵椟讥嘲到一半,被他这么举重若轻地截过了话头,心中一股热气直往颅顶上冲,险些没发起狂来。 “什么生辰,万寿节又到了?连七宝琉璃灯都没挂起,你还敢骗我?” “此物太过铺张,我下令从简,这皇陵附近人迹罕至,便减免了。”赵株道,“兄长,你可听到梆子声了?那是菩提寺的师傅在备粥,等天明时便会送到各处粥棚里。” 赵椟听此一言,这才隐隐约约想起些往事来。万寿节前后十日,城中寺庙皆会设棚施粥,以求为圣明天子广结佛缘,梆子声笃笃一响,流民便如瘦鹫般群集而来,通宵达旦,刮弄粥底,迟迟不肯散去。 菩提寺虽地处皇陵,生人莫近,但这梆子声却保留了下来,看来赵株所言非虚。 生辰……他出身煊赫,何曾经历过这么惨败的生辰,连七宝琉璃灯都不得一盏。 更何况,这也是第一个……没有解雪时的生辰。 赵株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道:“兄长不记得了,我却记得,内牢院的日子,却是如在昨日一般。” “你我成王败寇,又有什么好说的?”赵椟冷笑道,“好弟弟,你屁股底下的龙椅,可还坐得舒坦?袁鞘青这废物,却还没有动手?” “袁将军既是枭雄,亦是能臣,幸而得他辅佐,才能平定乱局,谢爱卿则善用怀柔之术,如今这朝中,已无多少兄长的影子了。” “是了,他为你筹谋的后手,自然不容有失!”赵椟喃喃道,“太傅,太傅!” 但是说出这两个字,便足以令他心如刀绞。 赵株道:“面该冷透了。” “那又如何?” “你我兄弟二人,上一次一起吃这长寿面,是在什么时候?”赵株叹道,“兄长,你若吃干净这碗面,我便告诉你,太傅的下落。” 赵椟瞳孔猛然一缩,再一度凝定在那碗沿上。 面汤已经冷透了,只是清汤寡水罢了,长寿面被浸泡得又糟又烂,谁也不知道,这底下是不是藏了索命的鸩毒。透过窗格,甚至能隐约看到赵株的几枚手指,扣在木盘上,白惨惨地透着光,如蜷缩的蝤蛴一般。 哐当! 意料之中的掷地声。 木盘被掷在地,陶碗却被牢牢地,扼在了赵椟的五指间。 电光火石间,他已然一把抄起陶碗,吞了一口冷透的寿面。那面已凝结成坨,吞吃起来如鲠在喉,一口下去,更是扯得肚肠连筋带骨地疼。 他如水陆道场中被赦的饿鬼般,失魂落魄地吞吃着最后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