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度,道:“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那你到底是疼还是不疼呢?” 任遥将漆盘单手托着,腾出另一只手抚了抚脑侧,本是要表达自己酒后对文旌毛手毛脚的悔愧,可话一出口,却又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撒娇似的绵软:“二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喝了酒就控制不住自己,你……”她偷偷抬眼觑看着文旌的脸色,“你别往心里去。” 文旌默然看着她。 看了许久,看得任遥心里如擂鼓一般,‘咚咚’的响,才听到他宛如清风和雨般的悠然嗓音,带了些许调侃意味:“难得啊……我还以为你要打死不认账呢。” 任遥低声嘟囔:“我倒想不认账……” “你说什么?”文旌的声调陡然拔高了几度,神情微凛,透出几分沉冷。 任遥忙道:“没……没什么,我是说不认账是不对的,做了就得认,认了就得改。”言罢,抬起头,目光莹莹可怜巴巴地看着文旌。 文旌白了她一眼:“行吧,这事先放下,以后再说。”他将门往两侧推了推,问:“义父睡下了吗?” 任遥的神情一瞬变得古怪,好像极为难,又有些犹豫,道:“没睡……但,有客。” 文旌凝神侧耳一听,里面果然传出间歇的低声絮语,像是有人在刻意压低了声音交谈。 他稍加思索,又看了看任遥那别扭模样,道:“阿史那因?” 任遥轻轻地点了点头。 文旌略一思忖,握了握任遥的手,敛袖向里走去。 任遥站在门边愣了愣,灵机一动,蹑手蹑脚地转身回去,跟着文旌穿过玄关,一路入了内室,躲在影壁外偷听。 任广贤见文旌来了,笑道:“我刚才听见你和阿遥在门口说话了,是不是这丫头最近调皮,又闯祸了?” 任遥抱着漆盘,靠着影壁,不自觉地瘪了瘪嘴。 文旌清新悦耳的声音传出来:“没有,阿遥很懂事,义父不要担心。” 任广贤大笑:“好,你既然说她懂事,那你就去把影壁后边那个偷听的小耳朵揪出来。” 任遥心里一咯噔,有些心虚地咬了咬下唇,便见自影壁后闪出一道墨色身影,乌发墨衣,将一张素瓷般的脸显得更加白皙。 文旌二话不说,握住任遥的手把她拉出了门,眉宇间浮跃着肃然,道:“你先回去,我今日有正事要和义父商量。” “什么正事?我要听!”任遥满脸好奇。 文旌挑了挑眉,后退一步,倒不拦她了,只幽幽淡淡道:“好啊,那你先把三年前的事跟我说清楚了。” 任遥:…… 她眨巴了眨巴眼,道:“我不想听了,我回去了。”说罢,头也不回地捧着漆盘跑了。 文旌这回不急着进去了,站在门边,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亭台水榭之间,才正了正衣襟,转身入内。 …… 任遥本想回自己房里安生待着,顺道反省反省最近这一团糟的事,可见金明池正好从静斋的方向出来,神色匆匆,疾步往前院去。 她出来拦住他,道:“你要去找二哥?他跟父亲有要事商量,刚进去没多时。” 金明池一惯的俊秀倜傥,闲雅洒脱,轻遥折扇,冲任遥微微一笑:“可我这边的事也挺要紧的。” 任遥心道整天哪来这么多要紧事,“那你说说吧。” 金明池收起折扇,警惕地环视了一圈,靠近任遥耳边,轻语。任遥一怔,蓦得,睁大了眼睛看他。 其实这大事也没有多大,就是……天子驾临。 任遥推开静斋的门时,赵煦正端着冒热气的茶盏饶有兴致地观赏文旌摆在书案上的昆山石。 “皇帝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再度造访寒舍?”任遥极为敷衍地冲赵煦鞠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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