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将她私自离京的消息瞒得死死的,温钧竹也出人意料没有漏口风,而齐王不愿成亲,自然也不会多言。 她大病了一场,家里没人再提她的亲事。 风平浪静中,张妲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结果皇后直接一道懿旨,将她指给齐王。 更觉可笑的是,她们曾经的好友殷芸洁,竟同时被指为齐王的侧妃。 张妲的信,字里行间都流淌着冷静淡然,那口气,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甚至有心情调侃道,还好她是正妃,不然见了殷芸洁要行礼,她可受不了。 信的最后,她说,真不想长大,如果能永远做个十三四的小姑娘该多好。 赵瑀读完信,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哀伤莫大于心死,张妲也不知经历了多大的绝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似乎看到,那个高兴了大声笑,伤心了大声哭,直率得几乎横冲直撞的姑娘,正逐渐褪去鲜艳的颜色,慢慢变成一潭了无生气的死水。 赵瑀提笔给张妲回了信。宽慰的话不多说,只告诉她,人要往前看,如果不能改变,就要努力适应。她和齐王已然生了间隙,要适当放软身段,如果再生硬固执,成天冷冰冰的,齐王必然会生厌,彼时苦的是自己。 但张妲能听进去几分,赵瑀也不知道。 夕阳西下,伴着最后一缕余晖,李诫回来了。 “瑀儿,今天做什么了?高兴不高兴?” “看了会儿书,指挥丫鬟们收拾收拾东西……还收到一封信。”赵瑀说了张妲和齐王的亲事。 李诫眉头不易察觉轻挑了下,皇后的懿旨?有点儿意思。 皇子大婚,一般都是皇上下圣旨指婚。 李诫脑子活,思忖片刻就知道怎么回事,顿时眼中精光一闪,张口笑道:“恐怕这桩婚事皇上也不赞同,大皇子失势,皇后摆明了要替三爷争一争,啧,三爷要难做了。” “温家就是皇后给齐王找的靠山?” “我看是,温老头是文官之首,位高权重,嘿嘿,让张家冲在前头,出事了有张家顶着,事成了自己是功臣,这老头道行不浅!” 赵瑀怔楞一下,反问道:“你都能看出来,皇上能不知道?将你急急忙忙提到巡抚的位置,是不是以防万一?” 李诫不愿她担惊受怕,便满不在乎笑笑,口吻轻松自然,“不可能有万一,我就不信还有人敢造反!按孔先生教的,那叫……哦,未雨绸缪。” “其实不只是我,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官儿都提上来了。比如唐虎升了兵部左侍郎,魏士俊去南直隶管盐道,他们都闷声发大财,不像我,上蹿下跳的动静闹得大,人们就光注意我了!” 赵瑀不由笑了,可不是,濠州也好,曹州也好,李诫走到哪里,都能干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来。 “我有点儿担心,你和齐王关系好,若他上位,固然有你的好处,但温家得到的好处更多,我怕温家找你麻烦。” 李诫丝毫不担心,“不见得,三爷别看随和,其实最讨厌被人操纵,皇后是他亲娘没办法,保不齐满肚子火发在温家身上。一朝坐稳江山,斩杀拥立功臣的事,我听孔先生说了不少。” 赵瑀的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你站队吗?如果不站队会不会有事?” “皇上还春秋鼎盛,现在说这个太早。”李诫揽着她安慰道,“再说二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往后有的瞧呢!前几天刘铭来信,皇上越来越倚重二爷了——也难怪皇后着急。嗨,别管谁上位,我一心办差,只要教他们揪不出错儿,他们就拿我没办法。” 谈何容易啊,赵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