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刚接到白鸟营其他斥候跟丢了顾柔一行人的消息,他已经率领一队五百人的士兵为前部,轻装简行赶到那迷林的岸边。他命令士兵们就地砍伐树木斫船,而自己则正在凛冽晨风下观望那湖水的流向。听到顾柔呼唤他,立刻回应道:【怎么回事。】 顾柔将昨夜所见详述一遍。 国师沉吟片刻,道:【既然庄氏今日会令你同父亲见面,想必要同你摊牌,你不要拂逆她的意思,无论她说什么,先应下来便是。一切等军队赶到。】 顾柔应允,并且将自己通过那面大湖的经历和国师说了,然而当时是沈砚真指引的方向,顾柔虽然坐在船头看,黑夜中却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说等到了夜半才出发。 国师立在湖边放眼远眺,只见湖天相接,似海一般旷远,云雾远在天边杳不可及;西面吹来的大风将他的白发扬起,他脸上神情如陷深思——黑夜视物不清,原本不该是个行船的好时辰,然而沈砚真非要等到夜半,难道夜半之时行,比起白天行船,会有决定性的改变么? 天风苍苍,湖山浪浪,所有的碧水向东流去,宛如一股浩然真力充盈于天地之间,推动着万物循环往复。潮涨潮落,月缺月圆……国师面对那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久久伫立,目光骤然一凝—— 难道说,这水流的流向,夜间会改变? 他立刻叫来孟章,吩咐他:“今晚你领三队斥候探路,夜半出发。” 最后,他不忘再三提醒顾柔:【庄氏找你,必是要你唤醒你父亲,拿到铁衣的配方,这配方你却不可给她,一旦交出,她必杀你父女。但你却得牢牢记住这配方的内容告诉本座,有了它,你父亲才有生机。】 136||2.5 147 此刻,庄氏所在的吊脚楼中,左右弟子被屏退到门外,室内屏风后,传来细细的水声。 庄氏用木瓢舀了一勺温水,轻轻浇于顾之问的后背。 白皙的手指替他轻轻搓洗甲香,声音蛊惑地附在男人耳边,叹道:“你瞧,这人整理过便是不一样,你整个人都精神了,就像当年一样。所以何苦为难自己呢?” 顾之问仍然呆呆地坐在浴桶里,他的胡子和指甲方才被侍女们修剪过,此刻干净了许多。 庄氏蹲在木桶边替他沐浴,忍不住嫌恶:“顾之问,你少装疯卖傻,我还不够了解你么。” 她这般说着,目光陡然犀利,转过来盯着顾之问,想看他是否真疯。 顾之问手里玩着一颗皂荚,眼里满是疯子的新奇,笑嘻嘻地递给她:“娘,送给你。” 庄氏不由得恼怒——难道他当真疯了?她不信,立即从一旁装满烫水的小木桶中,舀了一勺朝他后背泼去。 烫水浇在皮肉嘶嘶作响,顿时肿出一大片水泡,顾之问厉声哭嚎,一下子跳出浴桶,在房中大哭大叫:“娘孩儿错了,孩儿错了!” 庄氏越听越恨,顾之问若是真这么疯下去,她的财路可就断了。铁衣早就不复生产,这半年来一直靠着过去顾之问调配的药物余量在跟宁王方面交货,然而却已经不多,她也越发焦急。庄氏声色俱厉,朝他喝道: “我不管你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今天你女儿来,你若再不交出铁衣的药方,我便将她投入药炉里去炼人油。” 顾之问呜呜地哭着,对她的恐吓不理不睬。庄氏心头烦躁,思来想去,眼波转了几转,忽然又转为微笑,冲他柔声招呼:“你过来,我不打你。” 顾之问见到她如同见了鬼,赤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