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女们主动博上位, 而是肃帝万花丛中过,处处皆沾身。而到了肃帝朝的末尾,那最有名的“宫女上位”事件,则就只能是蘅芳宫宫女出身的纪青盈与靖帝的春风亭一事了。 “笃。”纪青盈将手中的青瓷茶盏重重放在身边的花梨高几上,瓷器与梨木相击之声便如一记锤音,宁妃等人皆是一震,本能地望向纪青盈。 纪青盈从进入东宫的第一天到如今,从来也没有在妃嫔或流言当中听到过什么好话,当然那些难听言语其实也没有能翻出什么大花样来,说来说去无非就是狐媚惑主、婢作夫人、宫女爬床云云。彼时纪青盈步步皆险,实在顾不上将这样完全没有实际杀伤力的话放在心上,但如今么,宁妃还真当她是傻子? 白皙的双手慢条斯理地交叠在一处,纪青盈并没有像妃嫔们以为的那样或动气或分辨,而是淡淡地环视了众妃嫔一轮,与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瞬的对视,最后才又望向宁妃,仍旧一个字也没有说。 所谓无声胜有声,大约在此刻也是适用的。 妃嫔们十日一会,宁妃与英昭仪又争锋已久,有些言语讨论都是谋算好的,对于彼此的反应也有些预备。宁妃既然打定主意要将英昭仪所提宫规之事扯到纪青盈与靖帝的往事上,那就已经是抱定了要激怒纪青盈,哪怕两败俱伤、自己同样得罪纪青盈,也要让纪青盈对英昭仪心存芥蒂才行。 然而纪青盈此刻的反应,却让宁妃的心提了起来,眼前的萱贵嫔到底是怒了还是没有怒?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孔上平平静静的,好似什么情绪也没有,可那沉稳的气度怎么让人觉得似乎有两三分熟悉、同时也陌生得很? “萱贵嫔,是有什么话想说?”宁妃虽然位分仍旧比纪青盈高上一品,但在这沉默的片刻之间,气势上便已经低了一头,最终还是先开了口。 纪青盈望着宁妃的眼光似笑非笑:“宁妃以为我应当有什么话说?” 宁妃不是没有预想过纪青盈被激怒之后的样子,相应的说辞也准备了一些,只是此刻的纪青盈沉默之间不但全无退缩之意,反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高华威仪,明如秋水的眸子中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比怒意更让人难以琢磨,宁妃登时便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硬撑道:“本宫如何能够得知,萱贵嫔真是说笑了。” 纪青盈的唇角微微扬起:“宁妃娘娘,你料不到我说什么不打紧,但是你要是连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都不清楚,那皇上所赐这协理六宫的妃位,可能也就稳当不久了。”顿一顿,又环顾了一圈众妃嫔,尤其是向着夏珊珊格外多看了一眼。 宁妃不善机谋,口才也是平平,刚才话里藏针要拉纪青盈下水的这一番说辞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宁妃若不是其父已故,说不定也不会入宫,娘家绝对不是背后的主要助力。那看眼前的近人,多半便是如今旗帜鲜明依附过来的夏珊珊了。 随着傅妙庄一族的彻底肃清,以及恭王福王的倒台,夏太后的地位可以算是更加稳固,却也有些微妙。毕竟当靖帝的帝位几乎没有其他外力威胁的时候,夏太后这位曾经的盟友也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协助与合作的意义。加上夏珊珊从入宫以来就一直被靖帝无视,如今是越发能屈能伸了。 福淑媛也就是宝音乡君在靖帝登基之处,还是很挑衅过纪青盈几次的,当然她那正二品贵嫔之位一去不复返正是挑衅的代价,而这背后应该也少不了夏太后与夏珊珊的指导。 如今的福淑媛既然冷静沉寂下来,显然也不会再跟夏珊珊再有当初的亲近亲密了。夏珊珊也只能另寻投靠,说不得,宁妃或许便是下一个福淑媛。 “宫务之事,我先前没有参与,如今也没有这个打算。”纪青盈重新将目光投向宁妃,“皇上给了露华殿这个权柄,既是看着资历,也是念着旧情。宁妃娘娘你的心思有没有花对地方,还是好好想想罢。”说完,也不管宁妃的脸色到底是几分尴尬几分铁青,便又扫了众人一圈,“诸位也可以想想。今日,我先告辞了。”随即扶着绿竹的手起身,便直接出了露华殿。 其实纪青盈的话说得不疾不徐,起身而去的动作也是端庄平稳。宁妃与英昭仪蕙昭仪等人若真想打断、反驳或是质问,还是很有些机会的。但众人心里明白,今时今日的纪青盈,是真的不用在意妃嫔们的反应了。 一路再回昭阳殿,纪青盈已经将妃嫔之间的那些争端抛开,取而代之的是隐约的烦躁与疲倦,不知是因着前一晚的少眠,又或者是近来积在心中的压力,总之纪青盈脸色微凝,宫人们服侍得也是谨慎战兢。 直到午膳之后,纪青盈经过大半个时辰的补眠小憩,脸色才重新轻松了些,这时偏偏又有妃嫔的帖子送了进来。 服侍在侧的小苜蓿登时脸就绿了,连忙向绿竹打眼色,示意她晚些再禀报,恢复了些精神的纪青盈却摆了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