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题诗,每每写完还要对着她讲解半天画中意趣以及诗中含义,那时候她年纪小,多数都听不懂,听过也就忘了,只记得午后散发着淡淡树叶味的阳光下二姐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样子,本身就像一幅浓烈得揉不开的水墨画,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那时候她觉得有学问的人可真好啊,她也想这么有学问。 后来还是她的脑子教会她做人,当她启蒙后背诗背到肝肠寸断第二天转眼就忘的时候,就明白了天赋这东西,有时候真不是随着你心意来的。 她最擅长的,还是如何上树上得更加飒爽英姿。 所以戚念双想在这方面打击她,可真真是打错了算盘,对自己不在行的东西,庄采薇向来无视得非常干脆利落。 后头的闺秀们展示的才艺也平平无奇,一干长辈也都是场面上按例夸奖,倒是那位傅恬然精心准备了一套胡旋舞有几分意思,看得庄采薇赏心悦目,决定稍微少讨厌她一会儿。 转眼间就轮到了庄采薇,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往前头一站,看着很是精神。 卫国公府老夫人有心提携她,又担心她会不会紧张,便笑笑地出声问调侃道:“薇丫头可是难得一见,不知准备了什么新奇玩意让老身开眼呢?” 庄采薇拱手道:“老夫人知道我的,这吟诗作对的向来与我无缘,这三年一直待在北边也不懂得京中都玩些什么,原本还想着是不是说两个笑话应付过去。” 老夫人这回是真心笑了,道:“那也使得,只要你这笑话能将诸位都逗笑了,便将魁首给你也是应当的。” 众人闻言也皆都笑了,只不过其中有些人是因着老夫人的逗趣而笑,有些人却是心中对着庄采薇接下来的表现不甚期待因而借机讥笑一番罢了。 庄采薇心中敞亮,也不多计较,接着道:“只是后来我思量一番却觉得不行,我爹说过,凡事若还不曾动手便存了敷衍之意,那就注定要失败。所以少不得的,还得拿出点压箱底的本事来。” “那老身可就真的要仔细看看了。” “只是这会儿还不行。”说着庄采薇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哦?这话又怎么说?” “缺样东西,我的婢女去取了,还没有取来。” 这话一出,人群中就有人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庄采薇眼风一扫,发现依旧是先前和戚念双走在一起的某个姑娘。 这群人怎么总是和自己过不去?难不成戚念双还想入后宫不成…… 那看来言成简估计是还没长残了。 只还不待她说什么,青竹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姑娘,东西带来了。” 说话间,陆陆续续跟着她进来几个小厮,抬着五个足有三尺宽的大鼓,沉甸甸地往庄采薇面前一字排开。 庄采薇接过青竹递过来的鼓槌,轻松抛起翻了个棒花,“咚”地一声落在面前鼓面上。 “今日,就请在场诸位听我一回——崇天战鼓!” “御柳如丝映九重,凤凰窗柱绣芙蓉。景阳楼畔千条露,一面新妆待晓钟”——出自温庭筠《杨柳八首》 第五章 崇天,位于整个大燕大陆的最北方,是镇守边境的大都城,也是重要的军事要塞,担负着抵御北方外族入侵的重任,庄采薇的父亲庄修然就是统领崇天的北方节度使。 而崇天战鼓,则是出击进攻时鼓舞人心发出号令的重要工具,向来是几十面鼓齐发,以气势磅礴而著称。 在这卫国公府的小小花厅中,区区五面鼓远远不足以表达出它的惊人和恢弘。 但是庄采薇在崇天生活的这三年,几乎每天都是伴随着鼓声而起,再听着鼓声而眠,那一声声的战鼓擂响早已深入了她的骨髓,一双小巧鼓槌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几乎不留残影,一声声的击鼓也幻化出各种玄妙而奇异的节奏和旋律。 “咚,咚!” 是晨钟之声,悠远绵长,唤醒崇天蛰伏于黑暗深处的每一个灵魂,在寒冷的清气中迎接朝阳的暖意。 “咚,咚咚,咚!” 是演练的号声,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将士,与傲视风霜的战马一起,筑起大燕北境最坚实而不朽的城墙。 “咚咚咚,咚——咚!” 是久违的出征令,眼前横陈着北方外族凶残蛮横的刀刃,身后有广袤不可割舍的故国,和安静沉睡在母亲怀中的孩童。 我今击鼓一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