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端上酒菜便退下了,晚词望着满桌佳肴,只不动箸。 章衡面无表情,自顾自地饮酒吃菜。他吃饭极是斯文,听不见一点咀嚼吞咽声,只有银箸与碗碟相碰的轻响。 晚词在心里叹气,过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不过是残花败柳,以你如今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何必与我纠缠不清,殚精竭虑?” 章衡听她说残花败柳,心中一揪,搁下箸,道:“我要娶别人,何必等到今日?” 晚词不知如何应对,别过脸,目光带点茫然地望着珠帘。求而不得,才会念念不忘,死而复生,自然如获至宝。或许等他心满意足,热情消退,便会放开手了。毕竟趋利避害才是人之本性。 章衡拿茶漱了口,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道:“你真不吃?待会儿饿了我可不管你。” 晚词不作声,章衡走过去,拉起她道:“这后面有片梅花开得甚好,我带你去看看。” 晚词身不由己,跟着他出了月亮门,便闻得梅花香彻。山坡上胭脂点点,凌寒而开,正是冰姿自有仙风。 章衡折了一枝,与她走下山坡,自后门进了绿萼馆。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院落,晚词上次来过,走到里面,只见他向一幅美人画上一推,却一道暗门。门内别有洞天,头顶是一盏九瓣莲花灯,照得满室通明,几案桌椅皆是退光漆面的湘妃竹制成,中间设一张大炕,铺着斑斓绣垫。 墙上挂着一幅春山烟晓图,旁边一幅对联:细看春色低红烛,烦向苍烟问白鸥。 章衡将手中的梅花插在一只哥窑瓶里,抱着晚词坐在床上,问道:“喜欢这里么?” 晚词点头道:“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但不知当初为谁费这份心?” 章衡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怎么,吃醋了?” 晚词淡淡道:“不敢。” “我说是你,你信么?”章衡玩笑的语气,眼中却带着一丝认真。 晚词当然不信,章衡眨了下眼睛,身子向后一靠,笑容有些散漫,道:“好罢,其实是为了我自己。” 他拎起床头的酒壶,斟了一杯酒,伸手撅过她的脸,一口一口地哺喂给她。溢出的葡萄酒淋湿了两人的下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团团浅红色。 放下酒杯,章衡解开她的腰带,一层层剥粽子似地剥出个白馥馥的身子,映着水红缎被,甚是醒目。晚词被他直勾勾地看着,像砧板上的鱼,手足无措,面红耳赤,认命地闭上眼睛。 章衡埋首在她胸前,闻着似有若无的乳香,如同一剂催情药,浑身上下都蠢蠢欲动。 晚词攥着裹胸的生绢,心怦怦地跳,章衡听着像急促有力的鼓点,透过她单薄的胸膛,敲击着耳膜。 “你心跳得好快。”他声音闷闷的,晚词感觉胸膛一阵震颤,又听他道:“你这处蓬蓬如稚子,缠不缠其实也无甚区别。” 晚词大觉羞辱,握拳捶他道:“你胡说!你坏人名节,还言语刻薄,当初真该叫我爹打你一顿!” 章衡笑道:“祭酒见了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我?” 晚词冷哼道:“我爹才不喜欢你,他说你看似恭谨,其实狂狷,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章衡道:“那当年国子监里,他最喜欢谁?” 晚词想了想,道:“应该是正林,我爹常夸他好呢。” 章衡这才知道,原来赵公属意的是刘密,心中吃味,掌心贴着她的肌肤滑下去。晚词嗯了一声,拱起腰身,脸更红了。 章衡打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个掐丝珐琅的小瓶。 “这是什么?”晚词甚是警觉,看着他手中彩绘艳丽的瓶子,眼底泛起一丝惊恐。 章衡道:“我知道你不想有孕,这是外用的避子丸,对身体无害。” 说起这药,还是章衡当初向钱恕讨的。晚词自是想不到,将信将疑,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默不作声地还给他。 章衡见她如此反应,隐约猜到什么,心里像被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晚词看他一眼,背过脸去瞧着六曲屏风上的画。满嵌的螺钿流辉溢彩,灯光下闪花人眼,他的吻落在腮上,轻柔怜惜。 灯光模糊成一片,晚词眼角泪落,温香细蕊焐得丸药融化,章衡扣着她的腰,一径穿门入户。她湿滑得好像刚下过雨的天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