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宋明礼的钱还了以后,阿媛曾拿出五两银子给石寡妇,其余的仍放在颜青竹那里。本是想多拿些的,可想到数目大了,只怕石寡妇不会收,还会疑惑她怎会有那么多钱,便只拿出五两。如今阿媛有些不好意思,那些钱,说好是孝敬石寡妇的,却要拿出来了。 石寡妇自然替阿媛不值,仍旧苦着脸往屋里去了。 不过一会儿,便见她取了个包袱出来,阿媛接到手中。众人听到里面摩挲出金属的声音,猜想必是钱财。 “阿媛,那些可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杨兴农想起之前吴有德死时,在屋里发现的银钱,当时阿媛和颜青竹都说是吴有德挖出了柳巧娘留给阿媛的嫁妆。阿媛如今还能拿出些钱来,那自然只能是这个钱了。 阿媛自然知道,嫁妆这事儿子虚乌有,不过是当时为了圆谎才编的由头。当下也不便言语,只得点了点头。 围观的人中也有不少是参与了吴有德后事的,自然也忆起这些钱来。当时虽没人会仔细点算这些东西,但想来也是有好几两的。 可惜了,真是可惜。若不是吴有德欠了债,阿媛有这么丰厚的嫁妆,谁不巴望着娶回家呢? 可是几两银子也不够还三十两的债啊。 阿媛见那装钱的包袱还是原来涨鼓鼓的样子,知道石寡妇是半分钱都没有花,也就不点算了,直接将包袱递到张老三手中。 “张大叔,这是五贯钱,您点算点算。” 张老三掂了掂重量,道:“好。钱我先收着。只是,剩下的钱,姑娘也要给个期限还清吧?” 阿媛淡淡道:“便只有这五贯,没有剩下的了。” 众人一怔,阿媛还想赖了张老三的账不成?她一个姑娘家,确实没啥本事去赚钱,更何况连仅有的田地和嫁妆都赔去了。可张老三的账,谁又赖得起呢?人家虽不是南安村的人,可毕竟是东溪村一霸。 张老三抬眼,仔细看了看一脸镇定的阿媛,“姑娘是什么意思?” 阿媛将手中的借据反送到张老三手中,“朝廷律法有定,民间借贷需有保人,这张借据上只有我叔的名字,并无保人的签字或手印。” 张老三道:“可吴有德签下这字据时,有我东溪村的教书先生钱先生在场,借据也是钱先生代为书写,钱先生便是保人。姑娘若以无保人为由想拖欠欠款,怕是到了官府也不是个正当理由。” 阿媛一笑,道:“哦?张大叔是说,那位钱先生便是保人?” “没错!” 阿媛点头笑道:“律法有令,欠债人或伤或死或逃,无力偿还欠款的,由保人偿还。张大叔是找错人了,该去找那位钱先生才是!” 张老三诧异,怒道:“你这个丫头胡言乱语什么?钱先生又不欠我钱,我找他做什么?你爹欠了我钱,他死了自然是你来还!”张老三虽是怒,心里却不由自主觉得,这个丫头讲的,恐怕也不全是假的。 围观一众中,却突有人道:“阿媛讲的,肯定不是骗人,人家在镇上梅吟诗社待了那么多年,没准儿就是那些才女娘子讲过这等律法。” 又一人道:“我有个亲戚住在镇上,前阵子还来给我借钱呢。我奇怪是怎么回事,镇上人还给我一个乡巴佬借钱?原来啊,他给一行商做保人借了邻居几十两银子。那行商原来是个骗子,骗了这钱就走了,三年都没回过枕水镇。他那邻居便拿着借据找到了官府,官府见借据上有我亲戚做保人,便判了他来还债。他是还不起了,这才低了头管我借钱的。” “真的吗?看来不能随便做保人啊。”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张老三厉声一呵斥,众人又平息下来。 “阿媛姑娘,借据上并无钱先生的名字,说起来他也算不得是个正经的保人,我看,这钱还是找你还合适些。” 阿媛道:“张大叔的意思,便是说这借据没有保人,却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