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人倒是很全, 不过想想也知道为什么,连失两个枕边人和一个儿子, 皇帝心里一定很怕寂寞,尤其是这团圆的日子。 往年的中秋宴都是皇后一手经办的,皇后去了便是贵妃。如今贵妃也去了,默默居处后宫的娴妃不得不接手此事。 娴妃的父亲是沈程明的幕僚,一路忠心追随,为他出谋划策夺了皇位,可还没等到登基大典的那日就因病离世了。闭眼前,沈程明向他保证, 一定会照顾好他的独女,于是便娶了她,直接封为娴妃, 连余贵妃都没她的殊荣。 不过娴妃喜清静淡泊, 她明白皇帝娶她的意义:一是要给父亲一个交代, 二是以证自己对功臣的仁厚。所以皇帝对她,尊重大于喜欢,她也向来不争皇恩, 二人相敬如宾,孕育一位公主。皇帝独宠贵妃后,公主也远嫁江南,从此她便深居简出,不与其他宫妃走动,潜心向佛了。 如今后宫无主,也只能由贤德的她挑起这个担子了。 余竞瑶听说过她,但一直未曾相见。 入了宫,宁王一家三口给皇帝请安,宝儿小身子要给皇祖父行跪拜里,一弯,扑通坐在了地上,宁王去扶他,皇帝却大笑起来,瞧着他憨憨可爱的模样,让宁王把他抱了过来。 宝儿很乖,坐在皇帝的怀里一点都不怕,两人瞪视。皇帝忍不住又笑了,捏了捏他的小脸道,“嗯,像,跟你小时候一个样。”说着,他瞥了沈彦钦一眼。“朕这几个儿子里面,数老三长得最好,孩子也是顶俊的。这眉眼,大了定是个英气逼人的小皇子。” 话一落,余竞瑶的心蓦地突了下一。这是口误,还是别有用心?“小皇子”,皇帝的儿子才应该是“小皇子”,宝儿不过算个世子而已。 听皇祖父夸,宝儿听懂了似的,拍了拍小胖手笑了,“爷,爷”地又唤了几声。皇帝以为是在叫自己更是开心了,一连赏了他好些珍物。又抱着他给身边的娴妃哄着。 余竞瑶这才撩起眼皮看了看这位娴妃。娴妃年纪和贵妃相仿,容貌及不得贵妃,胜在气质典雅,眉眼间蕴着一种温婉宁静;她的美毫无保留地展示,却没有逼人的气势,像一朵安静盛开的白牡丹。 “果然和宁王一般俊秀,不过这小嘴巴,和王妃很像呢。”说着,望向竞瑶,一眼搭上了她投来的目光,对着她笑了笑,余竞瑶回笑,低头。 皇帝爱不释手,抱着宝儿,漫不经心道,“我和屿儿投缘啊,不若就留在宫中一段日子吧。” 余竞瑶心头猛然一紧,蓦地抬起头,看着还在逗着宝儿的皇帝。她肯定不能答应,但也不敢拒绝,急得她攥着自己的衣襟,偏头睨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沈彦钦。 沈彦钦的神经也紧绷起来。皇帝这是何意,明知道自己就这么一个孩子,是余竞瑶拼了命保下的,孩子就是妻子的命,他们不可能分开的。 “父皇,亭屿年纪尚小,离不开母亲,还请父皇体谅。”沈彦钦镇定道。 皇帝笑了笑,“怎么?怕宫里照顾不好吗?他是皇孙,待遇等同皇子,有我在,让娴妃帮忙照料着,你有何不放心。”他看了一眼娴妃,娴妃抿唇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王妃。 “宫中自然比宁王府要好上千百倍,但宝儿早产,自幼身子弱,怕换了地方又没了娘亲陪,他一时难以适应。”沈彦钦恳请道。 “总有适应的时候。朕会用心照顾的。”皇帝笑意收敛,把宝儿放在自己的腿上。见抱着自己的人脸冷了下来,宝儿不解,看了看堂下站着的父母,皆是一脸的凝重,有些怕了,嘤嘤地叫了起来,两只大眼睛蒙了一层水雾。 余竞瑶知道儿子是要哭了,真想冲上去把宝儿抱回来,但那是皇帝,她不敢,手攥得越来越紧。 “朕想留孙儿几日也不可吗?”见二人不语,皇帝冷言道。 沈彦钦上前,依旧不松口,“得父皇喜爱,是亭屿的福气,若是父皇想念亭屿,让王妃多带他入宫便是。更何况父皇朝政繁忙,不应再为儿孙的事操劳。” “朕意已定,你不用再说了。”皇帝话刚说完,宝儿瞧这气氛害怕,憋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皇帝何尝哄过孩子,皱起了眉头。娴妃赶忙接了过去,抱在怀里哄着,对皇帝道,“这孩子怕是饿了。陛下,臣妾带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