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廷不是已经派人去荆楚收购米粮了么……” “等朝廷的米粮到了,外边的流民早就都饿死了!”被糊涂县令气得两眼冒火,陶六顺又拍了下桌案,厉声断喝,“来人,给我……” “六子,不要冲动!”坐在大堂正中央位置潘美,赶紧站起身,低声打断,“没必要!郑大哥有令,不准用强!” 罢,又快速将目光转向众乡绅,笑着道,“既然诸位家里都没有余粮了,那购粮之事情就此作罢。各位可以走了,希望今后大伙都不要后悔便好!” “什么,我等可以走了?”众乡绅原本还想继续撒泼耍赖,见对方居然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了自己,顿时有些无法相信各自的耳朵。 “走吧,对了,临走前,记得过来签个字,把你们准备认购的田产,也都确认一下!”潘美轻轻点点头,英俊秀气的脸上,写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原本就长得唇红齿白,一笑起来,愈发像菩萨旁边的善财童子。然而,众乡绅却从他的三品武职官袍上,判断出此人绝非可以轻易糊弄之辈。犹豫了片刻,咬着牙道:“虽然我等家中余粮不多,但省一省,还是能省出一些来。这样吧,郑侯爷不用买了。我等认捐。” “对,认捐!”先前那个叫苦连天的胖子,嗓门儿最高。跳起来,大声补充,“草民,草民认捐白米十石,绝对是十足十的好米,不掺杂任何沙子和稻壳!” “草民,草民认捐粟米十五,十五石!” “草民,草民家里穷,捐,绢粟米八石!” “草民愿意替郑侯爷分忧,认捐白米十石!” …… 本着不撕破脸的原则,众乡绅纷纷开口。忍痛拿出了一部分米粮,以免眼前这个看上去英俊得如同女扮男装的少年将军,过后再登门找自己的麻烦。 明知道乡绅们在打发叫花子,潘美也不生气。先笑呵呵地将众人认捐的记录下来,然后用笔杆又敲了敲账簿,慢吞吞地开口,“好了,各位义民,末将在这里,先替太子殿下和我家侯爷,谢过各位了。” “不敢当,不敢当!” “应该的,应该的!” 众乡绅齐齐拱手,唯恐反应太慢,对方再提出其他额外要求。 “行,请各位义士过来签字画押,要是不会写字,按个手印也行!”潘美冲着众乡绅又是微微一笑,低声吩咐。“签完了字,就可以离开。潘某绝不阻拦!” “真的?”众乡绅兀自不敢相信如此轻松就被放过,瞪圆了眼睛再度确认。 “我骗你们干什么?”潘美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挑。 “那,那大人记录如此详细是为何故?莫非,莫非还怕我们抵赖不成?”胖子乡绅被潘美笑得心中发毛,忍不住又硬着头皮,低声追问。 “问得好!”潘美放下笔,轻轻抚掌,“我读一遍,你来听着。这上面写的是,清河县张家庄庄主张思远,心忧乡亲,特响应朝廷诏令,认购无主荒地两千亩,同日捐,捐赠灾民十石白米,未掺杂任何沙子和稻壳!。” “啊!”话音落下,满堂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乡绅面如土色,两股战战,脚步再也迈不动丝毫。 那潘美,却唯恐对众人的打击力度不够,顿了顿,又笑着朝着张思远拱手,“张庄主见谅,我家大人是要末将清楚记下各位的功劳,是以后,要让沿岸黎庶,知道该向哪个感谢活命之恩!” “啊!”张思远闻听此言,脸色登时又是一变,赶紧从袖子中递过几粒银豆子,快速塞向潘美手心,同时,用极低的声音追问:“敢问冠军侯大人他,他到底打算……” 潘美和没事人一样,轻飘飘的收了银子,声音却丝毫没有降低,“张庄主,各位义士,大伙儿尽管放心。我家侯爷了,这次诸位买多少田地,卖出多少米粮,他都不会在意。只是,只是他不能让诸位的善举,最后落得无人得知。所以,所以,侯爷特地命人准备了石碑,打算在治理好后的黄河各渡口处,勒石为铭。记录下所有良善人家在救灾期间的所作所为,以供后人万世敬仰!” “这,这,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众乡绅的脸,一个个臊得跟猴子屁股般,随时都可能滴出血来。 勒石为铭,勒石为铭。这那里是为了弘扬大伙而善举,简直是要把在场所有人,都永远钉在石头上,让来来往往的百姓和客商,唾骂万年! 正羞得无地自容间,却又看见潘美忽然把脸色一板,手按剑柄,大声吩咐,“来人,请诸位义士签字画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