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追出了三、五里路,便失去了一众沧州军斥候的踪影。 “无,无妨。他们,他们不可能所有人都跑得如同斥候一样快。总,总得停下来,停下来休息,做饭。”眼见着上好的立功机会不翼而飞,张元衡心里好生不甘。一边喘息着放慢坐骑脚步,一边大声吩咐,“都,都停下来。停下来歇,歇歇。喝,喝水,吃,吃干粮。那姓郑的,说过要退九十,九十里。这,这还不到一半儿呢。” “停下,停下来歇歇,让坐骑恢复体力!”众家将分散开,将他的命令贯彻到全军。很快,三千余“勇士”就陆续停了下来,纷纷跳下马背。用尽一切可能的方法,让自己和战马进行休整。 “大帅,弟兄们体力下降很大!”一名有着多年征战经验的老将,走到张元衡身边,低声提醒。“即便能追上姓郑的……” “老子今天再追三十里,不二十里就收兵!”跑了大半个时辰的路,张元衡的立功心思,也不再如先前一般热切。摇了摇头,低声打断,“能抓到几个落单的沧州兵最好,砍了他们的脑袋,咱们回去之后就可以说,追杀郑子明三十余里,大胜而归。即便追不上,哼哼……” 扭头环视周围葱茏的旷野,他眼睛里闪出了几丝冰冷,“素闻姓郑的治下军兵民不分,这地方的百姓,恐怕都跟郑子明早有勾结。你一会儿带些弟兄去村子里……” 话刚说了一半儿,晴朗的天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霹雳。“轰隆!”,刹那间,震得地动山摇! “呃!”张元衡吓得以手捂嘴,朝着声音起处用力张望。 不是雷公,虽然他刚才心里起的念头,被天大雷劈十次都不算冤!来的是一哨兵马,总数也就是两千出头。绕过战场左翼的山坳,直扑河东军歇脚处。当先一员上将,手持包铜大棍。沿途所经之地,无论遇到河东军的人还是战马,皆被其砸得筋断骨折。 “迎战,迎战!赶快上马迎战!”张元衡吓得魂飞天外,扯开嗓子,大声叫喊。 “赵匡胤,此人乃是是赵匡胤!郑子明的二哥赵匡胤。”骤然遇袭的河东军中,有人从兵器上,认出了敌将的身份,哭喊着向同伴发出警告,“一起上,一起上前拦住他。否则,咱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 不像郑子明那样“假仁假义”,在传说里,三兄弟之中的老二赵匡胤,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无论是在交战之时,还是交战之后,对敌人都从不留情。特别是对那些替契丹人带路的敌军,几乎是见一个杀一个,无论其是放下武器投降还是顽抗到底。 “拼了,拼一个够本儿。反正早晚都是死!”有河东将士,嚎叫着响应,声音宛若落进陷阱里的的孤狼。 他们不甘心束手就戮,他们要垂死一搏。他们人数比来袭者多,他们还有绝处逢生的希望。 然而,令他们倍感绝望的是。他们的双腿和双臂,居然软软的使不出力气。他们即便勉强跳上了坐骑,胯下战马也迟迟不肯迈动四蹄。 老天爷仿佛真的得知了张元衡先前心里的恶毒念头,突然降下了诅咒,或者施展了法术。让他们拉不满弓,使不动枪,甚至连坐骑也不肯再接受他们的命令。 “轰隆!”唯恐河东兵马还不够慌乱,半空中,猛地又响起了第二声霹雳。紧跟着,一员白马银枪小将,带领两千余骑兵,从战场右翼的树林后杀出,与赵匡胤的队伍呈剪刀型,给了河东军拦腰一击。 “高怀德,是高怀德!”乱哄哄的河东军中,哭喊声更加绝望。很多人都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同时意识到了今日自己已经彻底走到了末路穷途。 “轰隆!”白马银枪小将高怀德意犹未尽,将一枚药发傀儡点燃,直接丢向了河东军的队伍当中。 浓烟夹着尘土扶摇而上,原本就已经成了无比绝望的河东将士,更是生不出抵抗之心。竟然被毫无伤害力的爆鸣声,吓得四散奔逃。 “别怕,别怕,那是药发傀儡。太原城早就有卖的,伤不到人!”此刻唯一还能保持几分勇气和理智的,只剩下张元衡的家将。一个个挥动着兵器,在溃兵当中奔走呼号。 不能逃,此地距离上一场战斗发生处,至少有四十里远。四十里路,即便跑,也能把人活活跑死。只有镇定下来,抱成团儿死战,大家伙儿才有活命的希望。至少,有机会坚持到杨无敌再度前来相救。 他们的威望不够高,很难得到将士们的响应。他们迫切希望自家主帅张元衡能站出来,振臂一呼。然而,当他们将期待的目光转向帅旗下,却看到自家主帅张元衡两股战战,涕泗交流。嘴里嘟嘟囔囔,不停地大喊大叫,却没有一个字,与此刻的战事相关。 “他,他说过要退避三舍的!三舍,三舍是九十里,这,这还不到四十里呢!他,他说话不算数。他,他卑鄙无耻!”一个名字叫张寿的家将艰难地冲到张元衡身侧,才终于听见了自家大帅在喊什么,顿时气得两眼发黑,差点当场吐血。 “退避三舍,什么退避三舍?骗人!姓郑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