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地方豪强与贪官污吏勾结起来,夺人田产妻女,谋财害命之举。常思听完,也不管对方如何申辩,立刻着令亲信将涉案者处以极刑。转眼间,路边的大树上就挂了近二十颗血淋淋的头颅,个个满脸绝望。 “司功参军何立……”宁子明先前还有些于心不忍,当发现涉案者几乎个个死有余辜,胸腹内就慢慢涌起了一股酣畅之意,不待常思催促,抓起第八张纸,高声宣读。 “大人!”眼瞅着自己手下的文武官吏以被干掉了将近三分之一,刺史王怒再也坚持不住,悲鸣一声,走到常思面前,躬身哀求,“节度大人,手下,手下留情啊。他们,他们虽然个个该死,但,但要是一口气全杀光了,这,这潞州所辖各地,就,就没人做事了。” “节度大人,我等知错了,求大人给我等一个机会,让我等戴罪立功吧!”团练使方峥干脆直挺挺跪了下去,以头不住抢地。 “我等知错了,愿意将功赎罪,请节度使大人给我等一个机会!”四下里那些文武官员一看,赶紧齐齐磕头求饶。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慌。 泽潞两州,多少年来都是朝廷和汉王之间的缓冲地带。两家都只求这一片不出事,谁都不愿意多花半分精力去整顿吏治,约束地方。所以地方官场早就烂透了,不肯同流合污者,在此根本无法立足。而照着常思今天这种,根本不讲证据,不问缘由,抓到把柄就斩首示众的做法,从刺史往下,包括团练使方峥本人,恐怕只要是个当官的就难逃一死。并且此刻他们即便再想着联手反抗也为时已晚。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兵器战马全都不在手边,身后还有一群看热闹看得如醉如痴的庄丁们虎视眈眈。 “并非常某不愿意给你们机会,而是姓许的那厮……”低头用眼皮夹了一下众地方文武官吏,常思撇着嘴摇头,“那厮有话说得好,此乃乱世,强者为尊。谁胳膊头硬谁有理,谁实力强就该由着谁立规矩!常某今天好不容易才打赢了一场……” “大人开恩呐!”众文武官员闻听,全都趴在了地上,齐声叩头哀嚎。而刺史王怒本人,也“噗通”一声都跪了下去,泪流满面。“大人明鉴,那,那姓许的,说得乃是积年陋习,非正常所为。而此刻,此刻大汉刚刚立国,乱世已经结束。大人,大人千万不可因为他几乎蠢话,就,就大开杀戒。贪官污吏死不足惜,可损了自家功德,就,就……大人,求您了。别杀了,再杀,地方上就没人当官了!” “可我怎么觉得,他说的话其实挺有道理呢?”常思皱起眉头,故意在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 “他,他说得没有任何道理,没有任何道理!” “他信口雌黄!” “他老而不死便是贼!” “那是前朝的道理,不是大汉!” “……” 众文武官员拼命摇头,争先恐后地出言否定。心里头,暗自将许言吾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如果不是这老匹夫临死之前把由头愣塞进常思手里,常思怎么可能动了这么大的杀心?即便要立威,顶多,顶多也是挑出一两个倒霉鬼杀鸡儆猴而已。他跟大伙无冤无仇,又不是第一天做官的愣头青,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随便拿出一本旧账便照着上面的名字赶尽杀绝? “嗯……”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常思手捋胡须,低声沉吟。既不宣告屠杀结束,也不催促宁子明继续宣读那些罪状。只是由着一干地方文武官员等辈,继续哭泣求告,摇尾乞怜。 “那是旧规矩,旧规矩,不是大人的新规矩。大人打赢了这仗,新规矩得由大人来立。许四,姓许的那套,早就该丢进臭水沟!”正当众官员被虐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被俘的庄主堡主队伍当中,猛然响起一个“动听无比”的声音。 仿佛有一道光,照进迷雾,王怒、方峥等人猛然惊醒,也不管说话者是谁,立刻顺着杆子努力上爬,“对,对,这是旧规矩。节度大人初来,应该破旧立新!” “你倒是有些小聪明啊!”常思扭头观望,见给众官员找到新鲜说辞的,正是庄丁总头领刘老大。笑了笑,大声道:“来人,把他给我拉到路边去,打二十军棍!要棍棍见血!” “饶命——!”刘老大先是凄厉地哀嚎,随即,主动跳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向路边。比起别人被拉出去砍头示众,二十军棍根本不算什么。即便两条大腿都被打断,至少,他还能活着回去,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