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一处院落外,阑珊正心里烦乱,就听到里头那熟悉的声音肃然道:“不要跟我打混!本来在腊月之前就应该大有进展,如今一再贻误工期,你却还有脸来跟我要钱!” 张先生闻言止步,回头对阑珊笑道:“咱们来的不巧了,温大人正发脾气。” 有个低低的声音试图辩解:“大人,这个真的是有缘故的,那些工人不肯动,我也没办法……” 那人却不由分说:“闭嘴!是你负责的你就要处理妥当,再给我推三阻四找借口,你就不必在工部混了!出去!” 不多会儿,果然见一个身着正七品绿衣官袍、身材微胖的青年走了出来,圆胖的脸上满是悒郁忧愁,见了张先生才忙站定:“张大人,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张先生笑道:“我正找江所正呢。”他指着阑珊道:“这是新来的舒所丞,以后就拜托江大人多加照拂了?” 江为功扫量着阑珊,眼中透出惊疑的光芒:“早听说张大人要送一位才俊过来我们营缮所,就是这位?果然……果然生得仪表非凡。”看在张先生面上他勉强吹捧了这句,又拍着手中的卷宗,回头看了眼院门处悻悻道:“我自然是有心照拂的,只怕我也泥菩萨过江自身先难保了。” 正在这时侯,门口温益卿的声音传出来,阴沉地:“你说什么?” 江为功闻声吓得飞窜,微胖的身形居然非常灵活,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江所正拼命逃窜的时候,从院门口有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同样的官袍在他身上,却穿出芝兰玉树似的感觉。 终究还是碰了面。 这次没有筷子再给她摔了。 阑珊身不由己跟温益卿四目相对。 永和楼里,姚升询问掌柜温益卿为何前去等话,阑珊在旁听的分明。 真是……万箭穿心啊。 温益卿之前去彭家的时候常给她带那些好吃的,原来这习惯他如今还有,只不过那殷勤的对象换了个人而已。 这么想来,之前他对自己的那些好,不是因为她是特殊的一个,而只是凑巧罢了。 她知道自己该认清这个事实,也坦然的接受,但是这感觉太难过了,就像是、又经历了另一次新鲜的背叛。 她受不了这种感觉,甚至觉着双眼都在焦灼的发疼,只能缓缓地低了头。 温益卿蹙了蹙眉,对张先生道:“这就是晏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是,特领了来跟温大人过一过眼。”张先生转头对阑珊道:“以后在工部就多靠温大人照拂了。” 温益卿淡声道:“他能不能在工部立足,不是看谁的照拂,是看他是真有才干还是草包一个。” 张先生挑眉。 “不过既然是首辅大人的意思,那就留着吧。”温益卿眼中掠过一丝不耐烦,看也不肯多看阑珊一眼便要转身。 “温大人。”背后一声唤。 温益卿回头,却见是仍旧躬身垂首的舒阑珊:“怎么?” 阑珊笑了两声,道:“小人虽然远在京城之外,却也听说过有关温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温益卿脸上的鄙薄已经漫溢:“莫非你以为阿谀奉承几句,我就……” “并非阿谀奉承,只是表达小人心中的敬仰而已。”不等他说完,阑珊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她揣手笑道:“听说温大人的师门是之前工部二成的计大师,但您本人却给首辅大人看重,首辅大人恰是晏老先生的弟子,温大人以一人之身,兼具两家之长之青睐厚爱,左右逢源的,真是令人羡慕非常,啊对了,温大人还是本朝驸马,金枝玉叶,想来这满京城内的人都比不过温大人这般好运,真是让人望尘莫及……怪不得人家都说,为人当做温大人!” 温益卿愠怒:“你说什么?!” 张先生吃惊地看着阑珊,他的印象里这个人一直是与人为善,说话带笑,可是现在……又是怎样? 温益卿身为计成春的弟子却给晏成书的弟子重用,新婚夜死了原配又飞快地尚了公主,这些事虽是事实,但是连在一起说却并不好听。 虽然京城里私底下也有人说温益卿攀龙附凤,可是敢当着他面儿说的却没有一个。 但今日这惯例显然已经给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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