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泗下意识想躲,双臂后撑着地面真就往后挪了两步,满脸警惕地望着眼里泛着血丝的祁宗鹤。 祁宗鹤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形象可言,棕褐色的头发一团稻草般耷拉在脑门上,因为浸透了海水又被日头晒干,此刻有点打结硬化,黏在一块儿。原本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也皱皱巴巴,走得热了,他就把外套脱下搭在手臂上,上身就剩一件白衬衫,白衬衫上到处是泥渍和草木汁液,黑一块绿一块,整个人像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不对,是一匹流浪的孤狼。 徐泗吞了口唾沫。因为祁宗鹤的面色在夜幕下有些狰狞,眼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再联想到他的黑帮背景,岛上又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恐怖电影看多了加上想象力丰富的徐宝宝小心肝颤个不停,他他他、他不会吃了我吧? 祁宗鹤看着刚刚还叽叽歪歪,突然间噤声乖巧的徐泗,疑惑挑眉,“你躲我干嘛?” “我……我没躲。”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虚,他特地又挪回来。 然而上下平移的喉结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一紧张,带出他抖腿的老毛病。 祁宗鹤一把按住徐泗的右腿小腿,徐泗立马不抖了,改为哀嚎:“啊啊啊,疼。” “骨折的地方已经肿胀了,不能再拖了。”祁宗鹤上下捏了捏,疼得徐泗眉毛拧成一团,面部肌肉痉挛。 “你等着。”祁宗鹤放开手,走出两步转头叮嘱,“别乱动,尤其别动你的右腿。” 徐泗愣愣地点头,别说是腿了,他现在累得连小拇指都不想抬。 不知过了多久,徐泗昏昏欲睡,神识飘到漫天星空中,荡荡悠悠,隐约间他看到有黑幢幢的人影过来,带着熟悉的气息,他下意识地轻唤出声:“欢欢?” 来人没有吭声,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后,黑影蹲下身,一手抚上徐泗受伤的小腿。 “咔嚓”一声,徐泗瞬间魂魄归位,一声痛呼还哽在喉咙里,使劲儿瞪大了眼睛怒视祁宗鹤。 两秒后,他捧着腿满地打滚,“我艹你大爷,妈的,疼死老子了,我艹!” 痛极了,口不择言,轮番慰问了对方十八代祖宗后,徐泗的嘴就被祁宗鹤用臭袜子堵死了。 徐泗生理性的眼泪都被熏得逼了出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依旧不依不挠地怒视祁宗鹤,看起来无限委屈,但就算嘴被堵住不,也妨碍他呜呜乱叫。 “别吵,再吵扒了你的hello kitty小内裤塞你嘴里。”祁宗鹤两只手按住他咸鱼一样板来板去的身体,被吵得太阳穴砰砰直跳,牵扯着整个脑壳都在疼,“还想不想要你的腿了?” 徐泗不吭声了。 祁宗鹤见他消停了,拉下徐泗自己,哦不,是冯玦的臭袜子,扔到一边。着手把捡回来的枯枝绑到徐泗小腿上作固定支架,由于缺乏绳子之类的用来捆绑的东西,祁宗鹤一把把他衬衫的两条袖子撕扯下来,再把徐泗的衬衫袖子也扯下来,四条,刚好绑了个结结实实。 徐泗:“……” 好嘛,好好的衬衫成马甲了……过不多久,说不定大家都可以光腚跑了,往野人的方向奋勇迈进。 徐泗端详了一番祁宗鹤的手艺,啧啧称奇,“嘿,你以前学医的?” 祁宗鹤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说我学的兽医你信吗?” 徐泗:“哦。” 过了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嘿,你这句话是不是在损我?” 兽医……难道不是在间接骂他不是人? “嗯。”祁宗鹤穿上西装外套,合衣躺下。 徐泗一时无言以对。这人嘴怎么那么贱呢?让人忍不住手痒想抽他。 “以前当兵的时候多少学过。”祁宗鹤鼻音有些重,大概终于是困了。 “你不是黑帮大佬吗?还当过兵?唉,祖国要是知道培养出的军人……”徐泗下意识地反唇相讥,忽然想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默默侧身。 后脑勺感应到灼热的视线,几乎烫穿头皮,徐泗叫悔不迭。 “你怎么知道?”祁宗鹤的嗓音顿时阴沉下来,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