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他就成为赵宴了。 高高在上的皇太孙,极有可能登上帝位的储君,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人,如今却近在眼前,又好像隔着万水千山。 温然心里微微一叹,她面上始终是那副默然不语,似被惊吓到的模样。 郑氏看了陆彦许久,她见陆彦双唇有些干涩,准备倒些茶水给陆彦润润唇,她起身后方才发现这殿内还有一个姑娘家。 郑氏在林韶乐的生辰宴上见过温然,她记得她当时还给这个姑娘送了一只白玉镯作为见面礼。 那时郑氏是因为陆青铭,才对陆彦和他的夫人心生关注。 今日这事,怕是当真吓到她了。 “我一直关注着宴儿,也没注意到你在此处,”郑氏走近,她见温然面色有些差,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今日这事确实突然,你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连我现在都有些恍惚。不过你是宴儿最亲近的人,这几日还需你多多照顾他。” 温然听见那句“最亲近的人”,她目光微动,接着垂眉敛目道:“我明白,多谢娘娘体谅。” “好孩子。”郑氏叹了一声,这样的变故之下,她还能稳住心神不生乱子,想来平日里为人处事亦是极为稳妥。 “我瞧宴儿双唇有些干涩,你给他润润唇吧。” 郑氏本要自己去做这件事,但见温然在此,她在一旁守着,让温然近前去照顾。 陆彦俯卧着,茶水自是不好送进他口中,温然也只能帮他稍微润润唇。 她再次近前看向陆彦,分明还是这张脸,好像又一瞬间让她恍惚觉得,什么都没改变。 陆彦是在两个时辰后醒来的,他醒来时郑氏不在殿内,只有温然守在他身侧。 温然最先感觉到陆彦手指的颤动,她不知怎么想的,在郑氏走后,还是探进被子握住了陆彦的手,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微心安一些。 陆彦手指一动,她立刻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看向陆彦的眼睛,他纤长的睫毛微颤,而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温然与他对视,她心中似有许多话要说,最终只化为一句:“身上的伤还疼吗?” 陆彦捏了捏她的手心,点头道:“疼。” 温然一时无言。 之前他体内寒疾肆虐时,未免她担心,他将一切疼痛忍下,如今他倒是实诚。 “那我去叫太医。” 温然起身想要出去,陆彦握住她的手不放,他勉强撑着身子想要起来,期间似乎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忍不住皱眉。 温然看了他一眼,她心一软,上前扶着陆彦起身:“这么急着起来做什么,扯到伤口怎么办?” “那么睡着实在不舒服。”陆彦勉力起身坐起来,期间确实扯动了伤口,但是他若不想显露出来,自然能让人看不出来。 温然将他扶起来之后,垂眸未再看他,她知道陆彦一清醒,很快就会有人来探望,再者如今他们身在陛下行宫的侧殿,最好不要随意说话。 不过在陆彦看来,这是温然不愿理他的意思。 他苦笑了一声,声音低落起来:“阿然还是不肯理我吗?” 温然眉心一动,陆彦如今的语气,和那夜告知她实情后,请求她不要离开的语气一模一样。 他似乎抓准了她一定会心软,总是在试图松缓她的态度。 他在怕什么,怕她会一直生气下去吗? 怎么可能? 她如何敢对储君生气? 对啊,明明她心中一直很清楚,储君身份尊贵,她如今所作所为皆是任性。 若是从前,她会很快接受陆彦的新身份,然后体谅他的苦衷,做一个贤良淑德宽容大度的妻子。 这不是她最初对自己的要求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