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收拾一番,便去了前院,没想出来哪个小公子会来,从后院的门帘走出后,看见一个披着厚实裘衣,腋下撑着拐杖的少年,他生就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看见顾青竹走出来,脸上就露出明媚的笑容,有一颗小虎牙,两个小酒窝。 顾青竹没认出他,愣愣的看着,走到面前才问:“公子找谁?” 那小公子将另一只手探出裘衣,指着顾青竹笑答:“找你啊。你救的我,忘了?戏台……” 提起戏台,顾青竹就想起来了,那个倒霉催的,被压在戏台下的少年,那日他疼的脸都扭曲了,身上脏兮兮,血淋淋的,顾青竹一时竟没分辨出来,将他上下打量几眼,笑道: “是你啊。” 少年开怀点头:“是我是我,开始我还以为我的人找错了地方,瞧见你我就放心了。” 说着话,少年就左右看了看,一瘸一拐的坐到顾青竹看诊的椅子上去了,顾青竹跟着他过去,那少年解了披风,对顾青竹自来熟道: “我叫陆延卿,身份嘛……你知道的。你的身份我也知道,我还认识你这人,那天我虽然躺着,但心里门儿清。” 顾青竹瞧着这个不客气的少年,坐到他旁边,伸手在他腿骨上捏了两把,少年有些扭捏,脸颊还红了,却没躲避,由着她察看。 “恢复的挺好。”顾青竹淡然一笑。 陆延卿瞧着她,虽然一身男装,却难掩秀美,笑起来都给人疏淡的感觉,就好像不开心的样子,没由来的,想让她开心起来。 “那是——我这几个月被困在床上,补品一碗接一碗的喝,能恢复不好嘛。” 故意说得夸张些,想逗她一笑,谁料顾青竹只略微弯了弯唇,拿了手垫,让他把手放上来,陆延卿的眼睛只顾着看她,木头木脑的伸手,然后眼睛就一直盯在顾青竹按在他手腕上,三根青葱嫩白的手指上。 “哎,你多大了?十五有了吗?我今年十五了,你看着似乎比我小些。可你这医术跟谁学的呀,也太厉害了。” 陆延卿叽叽喳喳的说话,顾青竹将他手放开:“没什么问题了,这些天别走太多,还没完全恢复,走多了将来腿疼。” 说完这些,顾青竹就起身要走,被陆延卿喊住:“哎,我不是来看病的。” 顾青竹扬眉,意思像是在说:那你来干嘛? “我就是来看看你,一直想来跟你道谢,要不是你,我这条腿就废了。”陆延卿第一次希望一个姑娘跟他多说几句话,哪怕多看他两眼,也是好的。 “你家祖母在你受伤当天就派人送了好些谢礼去我家,你不必特意过来。我师父教我医术,本就是为了救人的。要没其他的事,你就回去吧,记住多休息,别乱走,多吃点骨头补补。” 陆延卿一瘸一拐追在她身后:“你就走啦?我吃什么骨头呀,我又不是狗。” 顾青竹无奈摇头,没有多言直接入内,倒是红渠和柜台后的昀生忍不住笑了出来,陆延卿努了努嘴,目光在顾青竹消失的门帘那儿流连几眼,外头小厮进来扶他,另有人给他拿拐杖和裘衣,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仁恩堂。 这件事顾青竹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觉得那小子没必要来,从前在漠北被她医治过的士兵多如过江之卿,要是每个都来道谢的话,那顾青竹就别干活儿了,招呼上门道谢的人都来不及。 可是,令顾青竹没想到的是,这个陆家的小子居然每日都来,来了就是让她把脉看腿,还总给她带好些路上卖的吃食,顾青竹跟他说了又说,没必要,这小子嘴上答应,可第二天依旧我行我素,给她带吃的,玩儿的,可能是只要他觉得喜欢的,就都给她带过来了。 这一点让顾青竹有些啼笑皆非,毕竟她已经不是真正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了,对这些小玩意儿实在没什么兴趣。 除了送吃的,陆延卿还时常带些胭脂水粉,头钗镯子之类的,顾青竹不收,他干脆直接送给红渠,让红渠替她收下,弄得顾青竹很是被动。 每天都会努力告诉自己,明天那小子就不会来了,可偏偏第二天早上,就跟做早课似的准时,有时候比顾青竹还早,眼巴巴的坐在马车上等她。 终于这日顾青竹忍不住了,对热情过了头的小子说道: “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最近好在是年节,没什么人来看病,这要是平日里,他这么折腾,顾青竹还要不要替人看病了。 陆延卿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我,我就是来道谢来的。你没看我每天都给你送谢礼嘛。” 顾青竹看了一眼柜台上的糕点,粽子和糖,哭笑不得:“我不吃这些,你别送了。跟你说过多少回,大夫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明儿千万别来了。你这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别折腾了,回吧。” 陆延卿支支吾吾的:“那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