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的。” 吕尚宫埋下了头去,一声也不敢再出。 底下的人不知道上首发生了什么,连方才偶现的眉眼官司都止住了,一个个低眉顺眼地戳在地上。 死水一样的沉寂里,阿敏身后跟着个提着药箱的老太医,身后还追着小宫女和药童,行色匆匆地进了门。 容晚初面上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她站起身来,道:“前头吕姑姑点过名姓的,都单请一处,把话细细地问明白了。余下的就在这里略等一等,饮食炭供不要轻慢,只一样暂不许随意地走动。” 说到后面,目光重新落在众人身上,缓缓地道:“人命关天,还请诸位体谅本宫一二。” 就有数名宫人脚步轻/盈地走出来,恭敬地应“是”,指使着小宫女,从一众少女当中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几位,连着跪坐在地上的吕尚宫一起出门去了。 阿敏同老太医已经转到了安置翁明珠的抱厦里。 那老太医嘴上说的是“老臣单通妇人之症,于风疾寒症上只怕不甚通晓”,悬在翁明珠脉关上的手却稳稳的,很快就摸了两只脉,埋着头写起方子来,道:“这位姑娘溺水的时候不长,处置得又算及时,大约是一时惊吓闭过气去……” 他这样絮絮说话的工夫,一旁服侍的宫人却已经有些惊喜地叫了一声:“姑娘醒了!” 容晚初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躺在帐子里的翁明珠睁了几回眼,眼珠定定地转了转,犹有些未能醒过神来的样子。 她身边的人并不多,此刻守在房中的反而多半是凤池宫的宫女,没有人挨挨挤挤地往床前去凑,使得她稍稍地侧了侧头,就穿过大/片的空当,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翟衣少女。 翁明珠望过来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没有惊恐,倒有些难言的绝望之意,嘴唇连着无声地翕合了几下,那老太医恰好一抬头看见了,慌忙“哎哟”了一声,道:“姑娘这时候恐怕嗓子不大好,不宜说话的。” 容晚初微微地叹了口气,见那老太医并没有再说别的,就独自走了过来,在她床边坐了,温声道:“不怕了,没有事的。” 翁明珠从她靠近来,就握住了她的衣袖,闻言眼中就涌/出泪来,先时还只是大颗大颗地落着,后来实在难以自控,蜷着身子将脸埋进她袖底,肩膀都抽/搐了起来。 她这样剧烈地哭着,又发不出声音,实在是凄楚极了,容晚初都怕她挣伤了喉咙,就问那老太医道:“喝一点热水碍不碍事?” 那老太医点了头,宫人就倒了一杯温水来,扶着翁明珠的肩,喂她喝了下去。 翁明珠被这一杯温热的水稍稍抚了心神, 容晚初就陪着她坐在这里,也没有急着问她前头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一点安静让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得到了一点安抚,使得她一直在颤抖的肩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那老太医开完了方子,就交给了身边的宫女。 他站起身来的动作再一次惊动了翁明珠,她有些惶恐地捏紧了手里属于容晚初的衣袖,微微的牵扯感让容晚初的目光重新从药方移到了她的身上。 “娘娘。”她有些磕磕绊绊的,声音像是被沙子磨过一样嘶哑,发声的时候嘴唇也在不停地抖,她道:“娘娘,我想回家去。” 她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全是瑟缩,她低声道:“有人、那个人把我、好用力地往水里按……娘娘,我是会水的……” 容晚初记起她第一回 见到翁明珠的时候,这个小姑娘趴在船舷边上钓鱼,是一副对水边十分熟悉的模样。 她微微沉默了片刻,在愤怒之外,更有些难言的怜惜。 她柔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养好了身子,我就教人送你回家去。” 翁明珠十分的亲近信任她,见她答应下来,就眨着眼睛,费力地露出个笑来。 她身上的泥水被宫人拿热巾子擦过,但没有沐浴过,到底不甚清净,容晚初抬手摸了摸她长发披落的发顶,安抚地道:“跟我回宫去住,你愿不愿意?” 翁明珠眼睛一亮,握住了她的手腕,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容晚初微微地笑了笑,道:“那就这样定了,你先休息,等一等就跟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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