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违制之物的记录。” 他温声道:“王叔昔日对朕多有关照,朕不愿信他心怀不臣,但朕也相信母后胸有沟壑,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来。何况如今又听到王叔谮毁母后的清誉,朕心中不胜哀痛。” 郑太后这一次只是简短地道:“皇帝长大了。” 殷长阑默而不语。 郑太后就微微显出疲态来,道:“哀家乏了,皇帝有了自己的主意,只管去做就是了。” 殷长阑就低下头来看了容晚初一眼。 容晚初摇了摇头,她沉默了这许多时候,这时只淡淡地道:“原本臣妾年纪小,查了这一回账,总有许多事不大理会得,想请娘娘指点一二,如今反倒不巧,也不好拿这些琐事继续烦扰娘娘。” 她同殷长阑一道站起身来,屈了屈膝,道:“臣妾也在娘娘这里叨扰多时了。” 郑太后抿着唇,视线从殷长阑进了门之后,终于再度落回到容晚初的身上。 女孩儿站在年轻的君王身边,身形纤细又挺直,像松柏之侧植了一株幼竹。 难怪这样的肆无忌惮。 皇帝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长成了这个模样,选出来的宠妃,自然也跟着生出了无穷的底气。 郑太后无声地笑了笑。 可惜,小树苗想要长大,也要扎根进土里去。 金子地里落了一棵苗,那土太硬太薄,根扎得太浅,谁知道哪一天一阵风来吹一吹,就折倒了呢。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道:“贵妃有心了。” 容晚初知道她这个时候满心的官司,并不把她的这一点不经意放在心上。 先时凤池宫的宫人退出去的时候,手中的木匣都放了下来,到容晚初站起身的时候,也没有去挪动,就这样留在了茶桌上。 她同殷长阑肩并肩地出了门。 宫人、内侍都等在廊下,主子们在游廊折角的暖坞里等着厅中的召唤。 殷/红绫一直在留意着门口的响动,见到这两个人出来,顾不上之前的龃龉,提着裙角飞快地穿过回廊,跑进了花厅去。 殷长阑道:“太后娘娘心中不大爽利,你们服侍都经意着些。” 宁寿宫的宫侍诚惶诚恐,哗啦啦地跪下了一片,只有抱着十二皇子的瑶翠分不开手去,站在原地屈下了膝。 殷长阑在她面前站了站,低头看着殷长睿。 瑶翠忙低声道:“小皇子精神不胜,已经睡熟了。” 容晚初也看着那个睡梦中的小孩儿,微微地叹了口气。 殷长阑并没有多看,只简短地交代了一声“好好照顾他”,携着容晚初离开了宁寿宫。 大门口停着的车辇却只有容晚初来时的一架,另有匹身材高大的黑色骏马停在系马桩前,众人出门的时候,那马就发出一声“唏律律”的长嘶,碎步跑过来凑到了殷长阑的身前。 容晚初看了那马,因为郑太后而微微沉郁的心情倒好了许多,道:“倒像是乌骓还在眼前了。” 骏马将脖颈俯下来凑到了殷长阑的面前,他就随手拍了拍,又从褡裢里摸了块糖,那马儿就扭过头来挨着他的手,把糖块吃了下去。 殷长阑语气微带笑意,又拍了拍它的颈子,道:“自己回去罢。” 他来时是骑着马来的,回去倒同容晚初一道上了车,微微有些感怀之意,道:“你也觉得相似。我在马厩里一眼就看到了它。” 他昔年征战天下时,也有一匹相伴多年的乌云踏雪。 隔世经年,人物俱非,却总有些事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