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人从来没有过选择的机会,现在她有机会开始学习,诸位怎么知道她认真学习几年后会不比我优秀。” 后来为了政治理想加入红党,与一同宣誓的好友笑言,“如果民族浴火新生需要无数人为之努力,甚至需要无数人前仆后继赴死,那且算我一个。” 被挑选成为潜伏者时,他手里正握着《浮生六记》这本书。当上线问他想要什么代号时,他晃了晃手中的书,“就用《浮生六记》作者沈复的字,三白吧。” 从那之后,北平多了个名叫“三白”的潜伏者。 受邀成为北平大学教授、文学院院长,他站在三尺讲台上发光发热,不复年少的自己看着他教出的学生参加游行,甚至是策划出一场开天辟地的五四运动,恍若看到当初的自己。 …… 衡玉端着温热的饭推门进来,也打断了邓谦文的回忆,“先生你醒啦,晚饭已经热好了。” 看到她没回去,邓谦文有些惊讶,把床头的眼镜摸出来戴上。 关雅还在煎药,衡玉陪着邓谦文吃晚饭,问他:“先生刚刚在想些什么?” “老了,总是想起过去的事情。” “您的过去若是写下来,精彩得能让后人把您奉为男神,偶尔回忆回忆过去也是一种自娱自乐,和老没老有什么关系呢。” 邓谦文笑,“别逗我开心了,这民国出众的人那么多,我不过是普普通通一个教书匠罢了。” “说到这个,年后北平大学就要开学了,我怕是不能继续留在文学院了,该把院长的位置让出来给其他有才能的人。这些年文学院在我的带领下,也没有取得什么太大的建树,我对此一直深感愧疚。” 衡玉没说话,她的目光落在邓谦文身上。 看着这位温厚宽和的长者,她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个时代的风骨。 这些天季家没有人在,第二天,衡玉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就搬到邓家的一间空房子住下来,方便就近照顾邓谦文。 不过眨眼的功夫,邓谦文就连起床都有些困难了。 北平大学开学当天,衡玉推着邓谦文去到大学见北平大学现任校长。在办公室里,邓谦文出声请辞。 校长和邓谦文是多年好友,看到他只是过了个年的功夫,身体就衰弱到这种程度,眼睛里顿时一阵湿热,“怎么就……怎么就虚弱到要请辞了。你可是担任了二十年的院长,资历比我都深。突然请辞,我怕那帮学生会闹翻天的。” 校长提议,“不然这样,你先回家好好养一段时间病,反正最近文学院也没什么要紧事,等你养好了身体再回来,别说什么请辞。” 但邓谦文心意已决,“院长一职很重要,我如果不请辞,一则担心学生出了什么事我不能及时处理,二则没办法静心养病。” 校长又劝了几下,瞧着邓谦文心意已决,他终于点头,却又道:“再给同学们上最后一节课吧。” 邓谦文叹,“好。” 他轻轻别过头,“我也舍不得那些学生。” —— 能容纳下五百人的大礼堂今天坐满了人,台阶旁、楼梯旁都站满了人,从台上往下看去,只觉得整个北平大学文学院的学生都来了,一股脑挤在这个小小大礼堂里。 很拥挤,挤到连转个身都艰难。 但没有人抱怨。 这些穿着中山装或是蓝色裙子的学生们安安静静或坐或站,等着接下来这场特殊讲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