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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节


    正说着,我发现公子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你最多给他配药,其余的事让别人去做。”他说。

    我哂然。

    “他得的可是疫病,最忌讳传染,这你也知晓。”我说,“若是无病之人服侍他,极易把病传出去,又总不能让病人服侍病人。”

    公子“哼”一声,道:“那便去辽东狱中找些死囚,让死囚来给他喂药更衣,反正你不许做。”

    这话好像小儿发脾气一般,诨得蛮不讲理。我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笑甚?”公子又瞪起眼。

    “元初,”我望着他,只觉心头甜甜的,“你在妒忌么?”

    公子的目光闪了闪,不屑地转开头:“笑话,这世间谁人值得我妒忌?”

    口是心非。我心想。

    不过我知道,他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显露出这般别扭模样,教我一点也生不起气来。

    大约见我仍是笑,公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我方才说的,你都记住了?”他问。

    我叹口气:“记住了。”

    他盯着我:“你未点头。”

    我点了点头。

    公子眉间舒展了些,大约是醉意愈发上头,他闭了闭眼。

    第285章 海路(上)

    正当我以为他想睡了, 打算松开他的手, 去再添一张被褥来。才稍稍抽手,公子忽而睁开眼睛。

    “你又要去何处?”他即刻问。

    我无奈, 道:“自是去给你取被褥来。你不是要与我分开盖?”

    “不分。”他说, “你哪里也不许去, 躺下。”

    他气力大得很, 我只得躺下。

    “你还未宽衣。”片刻, 我看了看他身上,又好心提醒。

    “不宽,就这般。”公子说着,将被褥一拉, 将我和他都盖在底下,随后, 他伸手将我抱着。

    我:“……”

    “你方才不是睡了么, 怎还不睡?”他见我睁着眼,不满道。

    我应一声, 连忙把眼睛闭上。

    再无人说话。

    他的呼吸就拂在脸颊上, 热热的, 仍带着酒气。我稍稍睁开眼,只见他的眉眼隐没在烛光灯影之间,看上去并不安详,仿佛牵挂着什么,眉头仍微微蹙着。

    心底一阵柔软。

    他似有所觉,动了动。

    我忙又闭上眼睛。

    片刻, 只觉公子将手臂搂得更紧,脸凑了过来,与我额头相抵。

    “霓生。”他忽而低低道。

    “嗯?”我应了声。

    “你会忘了我么?”

    我哂然,忙道:“怎么会?”

    才睁眼,公子的手将我的眼睛蒙住,命令道:“睡觉。”

    我只得继续闭眼。

    未几,一个带着酒气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上,未几,啄在嘴唇。

    “你不许忘了我……”只听他喃喃道,似仍清醒,又似在说梦话。

    我苦笑,想说我三年前就想忘了你,可你还不是找来了?

    但听到他的呼吸声正变得平稳,我知道他正在入睡,将话咽了回去。

    外面似乎起了风,楼船在水波中有些微的摇晃。我与他相依偎着,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心中亦不禁长叹一口气。

    辽东那边拖延不得,明日,我兴许就要启程。

    下次这般夜晚,不知又要等到何时?想想便教人无限惆怅。

    夜里的梦,依旧纷纷扰扰,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量,而榻上只有我一个人,身上的被褥掖得齐齐整整,公子不见了。

    我穿好衣裳出门,只见公子和沈冲正立在船舷边,不远处,皇帝、谢太后和豫章王正在说着话。

    天气晴好,江面上的风不大,已经能远远望见扬州城。

    正当我要向公子那边走去,身后有人将我叫住:“女君。”

    我回头,是黄遨。

    “黄先生。”我行礼,笑了笑,“多日不见,先生别来无恙。”

    昨日,他一直作为护卫陪伴在皇帝身边,我虽与他照面,但未曾说上话。

    “在下无恙。”黄遨神色严肃,道,“在下听闻,女君要随裴焕去辽东?”

    我知道沈冲和公子不会对黄遨保密,颔首:“正是。”

    黄遨道:“女君果真相信秦王?”

    “信与不信,去看过才知晓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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