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车出没,也可能是赴宴夜归的贵人,就算被夜巡的人发现,也不会当回事。” 公子看着我:“你怎连这些都知晓?” 我一笑:“府中常为公子驾车的马夫阿良,他有个堂兄就在范少傅府上做马夫,他跟我说的。” 公子:“……” 沈冲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见范少傅?” 我说:“正是。且此事不宜迟,公子最好今日就去。” 沈冲颔首:“我知晓。” 诸事议定,我看着他,问:“表公子今日仍要去太学么?” 沈冲苦笑,颇有意味:“不去太学,我还可去何处。” 我亦笑了笑,没多言,转回头来,望着公子动动嘴唇,提醒他等会与沈冲谈一谈。 公子面色无波无澜,没有言语。 “时辰不早,去吧。”他对沈冲道。 沈冲颔首,又看了看我,笑笑,转身与公子一道往屋外走去。 慎思宫的事大致落定,这边亦不必再做更多。为了谨慎起见,我和公子的那身衣服没有留在宅中,自带回了桓府。 我先去后园看了看,那石榴树仍是原样。想来曹叔那边行事顺利,不须我帮助。 白日里过得甚是平静,我在院中无人打扰,回府之后,又躺回榻上去补了一觉。正睡得迷糊时,长公主那边的仆人来找我,说她让我过去一趟。 我知道必是太极宫的消息,走过去见她,果然就是如此。 “蔡太医今日已给圣上服了药。”长公主声音平静,目光却是炯炯,“他说圣上病了数月,只怕见效与否乃是未知。” 我了然,道:“此乃公主早已知晓之事,不必为此思虑过重。” 长公主微微颔首,片刻,长叹一口气。 “秦王那边也无消息。”她说,“霓生,如今只有等么?” 我说:“正是。” 长公主似乎十分疲倦,挥了挥手,让我退下。 我回到房里,将门关上,看了看那些金子。 它们都在,完完好好。 我心中安下许多。 事到临头之事,就算是再计算周密,我仍免不了忐忑。方才在长公主面前,我一边答着话,一边习惯地想退路。万一大事不妙,我还可以带着金子走人。想到这一点,我的心就安下来。 可万一大事不妙,公子怎么办? 心底一个声音提醒我。 愁云登时又是四起。 我苦笑,要是早知道我会对公子动心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给长公主出谋划策,直接去府库里偷金子,卷款潜逃被人通缉,也好过像现在这样纠结…… 公子回来的时候,已是入夜。 更衣时,我问他:“今日可听闻了何事?” “嗯?”公子转头来看看我,问:“你问的是散骑省还是东宫?” “自然都是。”我说。 “两边都无甚异状。皇太孙去太极宫探望了圣上,逸之去了太学,这些你都知晓。”他说。 我点点头。 “霓生。”片刻,公子道,“今晨我问你之事,你还不曾回答。” 他话里所指,我当然明白。 其实那话在我心里转了一整天。我如何想,他可是甚为在意?蓦地,心头又是一阵悸动。 “自是不愿意。”我说。 公子眉间倏而一亮。 “为何?”过了会,他又问。 他注视着我,目中似有隐隐的企盼。 心底叹了口气,内疚、不舍和彷徨又涌了起来,似百爪挠心。 你想要什么?一个声音在提醒我。 我移开目光,继续给他披上袍子,道:“就算我愿意,长公主也不会准许。且我是公子的侍婢,自当尽心服侍公子,岂可贰心。” 我想,公子大概会难受。 不独是他,我心底也不好受。 但我明白,这是无法,就算撒谎也须得撒下去,因为我不能给他我给不了的…… 好一会,公子也没有说话。 当我忍不住抬眼,忽而见他看着我,意味深长。 “霓生。”他唤了声,不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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