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主动地微微低头,眼睛看着我,近在咫尺。 我触到那目光,愣了愣,耳根倏而又是一热。 “怎不动了?”公子声音低低,气息几乎碰在了我的颊边。 “公子的头抬起些。”我强自镇定。 公子依言抬起,却仍然看着我,神色玩味。 “霓生,”过了会,他问我,“接下来如何?等皇后动手么?” 我说:“正是。”停了停,我对公子说,“此事,公子须得好好劝一劝表公子。” 公子讶然:“劝他何事?” “皇后对皇太孙下手之时,让他切勿阻挠,否则必受连累,于大事无益。” 公子目光定了定。 “如此。”他颔首。 我又拿起玉佩,给他系上。 “霓生,”公子忽而道,“你甚担心逸之,是么?” 我一愣,抬眼看他。 “公子怎忽而这般问?” 他没有回答,却道:“昨日母亲说,淮阴侯又向她讨要你。你想过去么?” 我讪然。 长公主那母狐狸精。我心想,她哪里是在问公子的意思,淮阴侯就算真来要我,她也不会放人。她之所以这样问公子,乃是试探。 虽然心里这般想,但我面上却仍忍不住发热。 我瞅了瞅公子,不答反问:“公子想我过去?” 公子道:“我问的是你。” 他现在越来越不上当了,我笑了笑,正要说话,忽而听到沈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元初,好了么?” 未几,只见沈冲进了来,和公子一样,官服已经穿好。 “子泉何在?”公子问。 “子泉早些时候已经去了宫里。”沈冲说,“府里的车驾已经备好,不过只有一乘,你须得与我同往。” 公子颔首。 我知道桓瓖这么早回宫是为了何事。今日,正是蔡允元去太极宫医治皇帝的日子,他须得早早去做准备。而昨日为防人多眼杂,公子和沈冲来到以后,就将自驾车马打发了回去,如今只能同乘一辆。 正想着事,我忽而见沈冲看着我,面含浅笑。 许是有了底,比起昨日所见,他的神色已经轻松了不少。 “霓生,”他目光深深,“昨日多谢你。” 我自然知道他谢的事什么,莞尔:“不过举手之劳,表公子何必言谢。” 沈冲摇头:“若非你,我等几乎不知所措。” 我有些赧然。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总会不自觉谦虚。 “我不过知晓些别人不知的事罢了。”我说着,岔开话,“不过还有一事,须得早做打算。” “何事?” “便是我等救了人之后,将他们安置的去处。”我说,“我等救人之时,正是夜晚,自不可离开雒阳,故而须得寻一个隐蔽的去处先落脚。这宅院仆人众多,乃是不可,只能另寻。暂且落脚之后,第二日,再让他们二人离开雒阳,往乡中暂避。” 此言出来,沈冲皱了皱眉,看看公子。 “我等家中确实宅院众多,”沈冲道,“可亦如这别院一般,仆婢众多,亦是不可。且就算落脚,二人也须托付照料,旁人却是不合适。” 我说:“故而,须得另寻一个对太子妃和皇太孙忠心耿耿之人。” 公子看着我:“霓生,你有何想法?” 我说:“原太子少傅范景道,可当此任。” 这话出来,二人皆诧异。 “范景道?”公子问,“你怎想起了他?” 我说:“皇太孙是范少傅亲自照看长大,忠心耿耿,深得太子妃和皇太孙信赖。前番范少傅辞官,乃是被宵□□迫所致,此事,表公子应当亦是了解。” 沈冲点头:“正是。范少傅虽辞官,但一直挂念太子妃和皇太孙,昨日他还到府中找我,询问皇太孙之事。”说罢,有些犹豫,“可庞氏与他不善,若暗中监视如之奈何?” 公子想了想,道:“他一个告老还乡的老者,一生致力学问,连朋党都无,监视他做甚?我看可行。” 我说:“据我所知,范少傅在这附近也有一处宅院,闲置多年,连仆人也没有。可为太子妃和皇太孙藏身。且这附近一片都是贵胄居住,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