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门口却被拒马和门板堵得严严实实,出去不得。城门前的鲜卑人自知中计,还来不及回头,突然,城门发出砰然巨响,猛然阖上。 一时间,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有的带了火,将洒过油的营帐和屋舍点燃。大火乘着夜风,肆虐而起。冲进营房的鲜卑人登时被烧得鬼哭狼嚎,而猬集在城中的亦躲避无门,惨叫地大片倒下。城头上,埋伏在暗处的军士也突然掩杀出来,将刚刚登上去的叛军砍得七零八落。鲜卑人里显然有不少老兵,最初的混乱过后,知晓偷袭已是不成,且避且退,想从原路返回。然而已经来不及,才往破庙的方向跑几步,又是一阵箭雨迎面而来,将他们挡了回去。 约摸一刻之后,箭矢用尽,拒马搬开,等候已久的军士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 鲜卑人已被射伤无数,杀戮全然倒向一边。一个时辰后,将官来报,入城的鲜卑人已全部清除。 身穿全副铠甲的公子听罢,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因得有风,营房的熊熊大火蹿上半空,烧得十分彻底,军士费了好大气力才浇灭。夜风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夹杂着血腥,地上狼藉一片。公子和沈冲从城头走下来时,军士们正踩着泥泞的血水,给还没断气的鲜卑人补刀。□□声和惨叫声渐渐消失,火光中,只剩下军士们的欢笑声。 “幸好我等早有防备,否则火再烧大些,关城不保。”桓瓖用巾帕捂着口鼻道。 公子问督军的将官:“今夜共歼敌多少?” “算上俘获的活口,足有三千人!”将官兴奋地说。 公子颔首,正待再说话,脚上被什么绊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面色微微变了变。 那是半具残躯,已经没有了头,许是被城上的落石砸中,血肉被凝结的血块糊得焦黑,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 沈冲也走过来看,火光中,他的唇色似微微发白。 将官忙令军士清理开去。 “不知这些人是否前锋,若后续还有大军,我等须即刻备战守城。”沈冲转头对公子道。 公子摇头,道:“遮胡关易守难攻,只消将关城占据,便是断了大军后路。若不曾发现地道,叛军夺城守城,三千人足矣。秃发磐要对付大军,必不会分兵过多。” “元初计策甚好,果然奏效!”桓瓖笑道,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霓生,此番你乃是首功,回头莫忘了向逸之领赏!” 我笑笑,看向沈冲,却见他已经朝别处走开。 再看向公子,只见没说话,盯着不远处。循着望去,军士正在清扫战场,火光中,横七竖八的尸首更显狰狞,一具一具堆在大车上,如小山一般。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公子转过头,若无其事。 军士们抓获了一些俘虏,审问过后,果然如公子所言。秃发磐领着两万兵马,依托石燕城,已布下大阵等待荀尚。攻打之机就在今夜,只待寅时一到,秃发磐即刻趁夜围攻荀尚。 “两万兵马。”沈冲道,“秃发磐好生大胆,就算他势均力敌,两万便想围歼?” “此地狭长,秃发磐趁夜偷袭,一旦引至混乱,则可分割围歼。”公子道,“且若遮胡关得手,将军突围回撤,便又要落入伏兵之手。” “须火速将此事报知将军。”沈冲道。 公子正要开口,一阵风夹着远处的焦糊味刮来,他突然面色变了变,走到边上,呕吐起来。 我一惊,忙走过去将他扶住:“公子如何?” 公子说不出话,只吐得又凶了些。 “不必担忧。”桓瓖在一旁悠然道,“死人再看多些,他自会痊愈。”说罢,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