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应付,那么书院既然已经建在了东华山,山崖书院教学依旧,茅小冬绝不会用书院的去留兴废来威胁弋阳高氏,可他茅小冬也不是没有火气的泥菩萨,在你皇帝眼皮子底下,我茅小冬被五名刺客围杀,又有一个元婴境剑修闯入书院杀人,这座京城难道是一栋四面漏风的破茅庐?蟊贼和匪寇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他茅小冬就不介意去文庙,还有其余几处文运汇聚之地,不择手段,好好搜刮一通了。至于茅小冬要不要搬了东西后在墙壁上留下一句“茅小冬到此一游”,看心情,反正是弋阳高氏不要脸在先。 崔东山并没有在驿馆逗留太久,很快就返回了书院。 陈平安在茅小冬书斋那边探讨修炼本命物一事,尤其是跟大隋“借取”文运一事,需要重新计划。林守一去大儒董静那边讨教修行难题,李宝瓶、李槐这些孩子开始继续上课,裴钱被李宝瓶拉着去听课,说是夫子答应了,允许裴钱旁听,裴钱嘴上跟宝瓶姐姐道谢,其实心里苦兮兮的。朱敛继续一个人在书院逛荡。所以当下院子里,只剩下谢谢和石柔。 当崔东山笑眯眯返回院子时,谢谢和石柔都心知不妙,总觉得要遭殃。 石柔腹中那把离火飞剑,已经被崔东山以秘法剥离出仙人遗蜕,石柔当初只觉得跟妇人生了孩子一般,十分难熬,怀疑崔东山是故意如此,只是不敢有半点质疑。 崔东山踢了靴子,走上台阶,躺在廊道上,埋怨道:“能者多劳,苦了你家公子。” 谢谢和石柔坐在廊道不远处,大气都不敢喘。 崔东山坐起身:“你们去将我的两罐彩云子和棋盘取来。” 谢谢心中一紧,脸色发白,和石柔一起搬来棋盘和两只青瓷棋罐。 崔东山打开棋罐后,拈起一枚,呵了一口气,小心擦拭。突然,他瞪大眼睛,双指拈住那枚由白帝城琉璃阁“滴水”大炼而成的彩云子,高高举起,在太阳映照下,彩云子熠熠生辉。崔东山双指轻轻拈动,不知为何,指尖那枚彩云子四周,云烟氤氲,水雾升腾,就像一朵名副其实的白帝城彩云。 崔东山转过头,盯着谢谢。谢谢心中惊骇,这枚彩云子,难道给李槐、裴钱他们磕碰出了瑕疵? 崔东山蓦然大笑:“这事儿做得好,给公子长了不少颜面,不然就凭你谢谢这次坐镇阵法中枢的糟糕表现,我真要忍不住把你扫地出门了。养了这么久,什么卢氏王朝百年难遇的修道天才,板上钉钉的上五境资质,比林守一好到哪里去了?我看都是很寻常的所谓天才嘛。” 谢谢怯生生道:“公子不怪我任由裴钱、李槐他们那般糟践彩云子?” 崔东山一拍额头:“你可是真蠢啊,也就是傻人有傻福。” 若是谢谢表现得小家子气了,岂不就是他崔东山家教不严、教导无方?到最后自家先生埋怨谁? 两罐彩云子,在先生心中有李宝瓶、裴钱和李槐一根头发丝儿那么重要吗? 崔东山心情大好,随手将彩云子丢回棋罐,清脆一声,似乎触动了某种秘术禁制,那只棋罐竟然生出一幅海市蜃楼之境,棋罐上方彩云飘荡,隐约可见一座袖珍白帝城的轮廓,更有彩虹挂空,一只只米粒大小的雪白仙鹤长鸣于天。石柔看得心神摇曳,这个崔东山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崔东山第一次对谢谢露出真诚的笑意,道:“不管如何,这件事你做得好,公子历来赏罚分明。说吧,想讨要什么赏赐,只管开口。” 谢谢看着那个令她倍感陌生的白衣大魔头,百感交集。 崔东山叹息一声,站起身,伸手点了点谢谢,教训道:“大人物,随随便便一句嘘寒问暖,就能让很多人感恩戴德,铭记于心。这样真的好吗?”谢谢如坠冰窟。 崔东山走到谢谢身边,后者四肢僵硬,崔东山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倒是不重:“没关系,比起一开始,你还是有很大长进的,这就行。” 崔东山抬起手,摊开手心,那把品秩不俗的离火飞剑在手掌上方缓缓旋转,通体鲜红的飞剑,萦绕着一股股湛然莹莹的精粹火苗。 崔东山笑道:“这把已经无主的本命飞剑,送你了,好好修行。不要奢望将其淬炼为本命物,太难,你只需偷偷温养在某个气府,可以拿来当作压箱底的杀手锏,到时候你虽非剑修,与人对敌,却胜算更大。别给你家公子丢人现眼,别看如今林守一境界不高,那是被董静故意压着境界的缘故,你如果不多用点心,迟早会被林守一追赶上。” 谢谢见崔东山不像是在开玩笑,小心翼翼调用灵气,驾驭那把离火飞剑飞掠到自己手心。 一个元婴境剑修的本命飞剑。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元婴境剑修的所有家当和毕生心血,几乎全在这件小东西里边了。如果一定要折算成神仙钱,那至少是一百枚谷雨钱往上走!卢氏王朝覆灭之前的鼎盛之时,一国的一年赋税才多少? 崔东山看着泪流满面的谢谢,因为覆有面皮的关系,看到的是一张黑丑黑丑的脸庞。 崔东山双脚并拢,往后一跳,大骂道:“长得这么辟邪,还要哭哭啼啼,你是想要吓死你家公子吗?!”谢谢羞赧不已,赶紧转过头,擦拭泪水。 崔东山身体歪斜,对石柔勾了勾手指:“老妹儿,过来,咱们谈谈心。你这一路护着我家先生,没有功劳,还算有些苦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