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谦本意是和林言开个玩笑,却不想林言根本没有笑。陆含谦误会了他的意思。 那时正值傍晚,西边天际余晖未尽,一片橘红的霞色,还有蒙蒙的小雨,是非常漂亮的景色。 然而林言沉默地平视着前方,寒冬已去,他却仍围着围巾。一呼一吸间,口鼻前形成一团团灰白的雾气。 陆含谦侧首看着他,不知怎么有一瞬间,他突然有种这个人仿佛即将远行的错觉。 他分明与林言并肩而行,却感到林言离自己遥远至极,他不属于这霭霭红尘,陆含谦即便拼尽全力,也依然抓不住他。 “谁啊?” 听见林言手机一响,他掏出来看,陆含谦随口道:“你不是休假了么?还有人联系你。” 林言不答,那是一条彩信。 从发现陆家和母亲的死有关系之后,林言一直在暗暗调查。陆含谦被蒙在鼓里,几次主动说要帮忙,但林言哪里敢让他插手。 他只借了陆含谦的人脉,自己慢慢查。可仅仅是如此,就已经让林言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卖身的婊│子,低贱,卑微,毫无自尊,他心里充满了自厌的情绪。 ......但眼下命数都已经快到了尽头,他宁可死得不干净,也要拖着那些苟活了二十余年的罪人一起下地狱。 “说起来挺有意思的,林言你知道么,上次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人,她以前竟然还在我们家做过花匠。” 陆含谦随口说:“我都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她对我挺好的,有一回我学校有事,晚回去了会儿,她凌晨一点多还守在花房,见我回来才去睡。” 童年时期的陆含谦从来没得到过母爱。 唯一一次最接近“被爱”这一体验的,是在那个女花匠深夜焦急地枯守在花房,见他回来时长松一口气,欣喜地跑去开门的那一刻。 那一刻,陆含谦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重要的。 不是因为他是陆家的公子,不是因为他是家里的长子嫡孙,而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他,对某个人来说,他是不可替代的。 “只可惜她没做多久,不到半年就走了。” 陆含谦平淡地说,“之后就没消息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