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向柳涵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迁怒,柳涵这样说,压根没考虑到他的顾虑! 他自然知道修渠是势在必行的,但是他要的修渠要有一个成果,而不是只是修渠就完事了! 每一年治水都在修渠,但是管不了多久,一下暴雨,很快又会决堤,其后又开始修渠……陷入无限的恶循环当中…… “靖王,你可有办法扼制修渠以后的事?”楚皇神色镇定下来,再次看向柳涵。 柳涵再度拱手:“回禀父皇,儿臣只能尽力一试,这治水需得长远打算……” 楚皇懒得听他一番长篇大论,打断道:“限你三日之内提出解决办法,若是不行,你便去玉溪渠监督修渠一事!什么时候修好了,你再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里行间,说好听一点是监工,说直白一点,便是直接舍弃他了。 柳涵瞳孔一缩,要不是场合不对,简直想要大笑出声。 他低下头,免得眼里汹涌的情绪暴露自己。 柳涵早知楚皇偏心,但没想到他的心竟然能偏到这种地步。 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身为嫡长子却为生父不喜,反倒偏宠嫔妃所生的皇子…… 若是放在平民百姓之家,这便是宠庶灭嫡了…… 幼时,他因为学识比齐王出众,楚皇对他甚为冷淡。那时楚后抱着他哭泣说自己害了他,他还不太懂是何意,明明母后好好教导他,为何会让父皇不喜? 等到封王了,他心知楚皇不喜欢他太过锋芒,他便处处遮着掩着,试图能讨一句好,但是他扮猪扮久了,别人好像也以为他是猪了。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听母后的话这般蛰伏? 柳涵缓缓松开袖中紧攥的拳头,再次抬眼,神情已是平和冷静:“儿臣领旨。” 退会后,群臣议论纷纷,楚皇不喜靖王,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但身为帝王,却这般直言,倒是令人心寒。 裴相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蹩脚地安抚道:“靖王不必在意,陛下他……大抵是在磨炼你……” 柳涵心中冷笑,是不是磨炼,他心中清楚。 对于裴相这种中立的臣子的善意,柳涵还是很受用的,他拱手道:“裴相是父皇的近臣,本王自是相信裴相的话。” 裴相叹息一声,不知说什么好,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 “本王倒是头一次见有人自欺欺人到这般脱俗……”齐王离得近,将两人的话尽收耳中,他看向柳涵的眼中全是嘲弄。 齐王踏着步子,缓慢地走到柳涵面前,勾了勾唇,“我的好哥哥,你这辈子都斗不过我!” 柳涵舌尖顶了顶上颚,嘴角浅浅上挑:“事情还未定局,此话为时尚早。” 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齐王大笑出声:“看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我且让你多做几天白日梦!” “是不是梦,到时候自见分晓。” “少得意了,你不如回去早点准备准备去玉溪渠的行李,听说那里气候无常,别怪当弟弟的没提醒你,记得多带几件冬衣,免得冻死,我可不想登基时还要惦记你的丧礼!哦,我忘了,那边还在发洪水,到时候怕是连尸身都找不到……”说到这里,齐王笑得更欢了。 柳涵淡淡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聒噪。” 他手指动了动,一股气劲朝着齐王的膝盖打去,砰的一声,齐王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 柳涵头都没有回,径直走了。 不知情的人看了这一幕,还以为齐王是在跪送柳涵呢。 “该死的柳涵!”齐王恶狠狠地盯着他离去的身影,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他干的。 礼部尚书刚好跟同僚出来,一见齐王跌倒,连忙向同僚告辞,上前想要扶起他。 齐王一把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膝盖旁的衣裳,冷哼道:“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能高傲到几时?” “殿下莫恼,靖王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殿下何必跟这种人置气?”礼部尚书劝道,他早已是齐王一派的人,自然为齐王说话。 “你说的也在理,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想起自己几次将柳涵坑的没地说,齐王心中就是一阵暗爽,这次传旨的太监他特意吩咐让对方晚一刻钟再去通知,楚皇本就对他不满,若是议事还迟到,只会让楚皇心中越发不满。 他母妃说的对,不管他做什么,楚皇都会护着他的,要不是嫡长子制度不是轻易能废除的,他又找不到柳涵问题严重的攻讦点,就只能用这样不痛不痒的小计谋让他吃瘪…… 虽然手段是龌龊了点,但……只要管用不就行了吗? 等到楚皇对他彻底大失所望,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到时候朝廷那些迂腐的大臣,他可不是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嘛。 一想到以后,齐王眼里就泛起阵阵喜意,瞬间连膝盖都不痛了,他快步朝着宫外走去,准备回府与幕僚好好商议一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