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上子邈跟八纪都在身边儿围着,上蹿下跳,没个老实,显出一片年下喜悦气象。 今日却是没看见郦老太太。 听子远说老太太病了,锦宜本要过去探,子远拦着:“听三爷说姐姐身上不太舒服,那屋里都是药气,索性别过去,有我替你尽心就是了。” 锦宜也不大想见郦老太太,何况如今怀着身孕,多有不便,顺势答应了。 这日晚饭后回到府里,突然听底下人说,桓府那边儿,素舸将头发铰了,在老夫人面前自请要出家当姑子去。 这件事闹得纷纷扬扬的,这府里都知道了,只怕明日长安城里也会传开。 锦宜本不想提这件事,但毕竟是桓府里的人,晚上安歇的时候,便跟桓玹提起来。 桓玹安抚她道:“不必理会这些,素舸已经大了,早有自己的主张,她要做什么就让她做去,且我看,这只怕也不是她的本心,只不过因为老太太要把她远嫁,她不愿意所以闹罢了,老太太那边会料理的,跟我们不相干。” 锦宜道:“假如老太太压不住,她真的去当了姑子,你也不管?” 桓玹道:“我该怎么管?我也是管不了的,原先因受了大哥的托付,总想把他们都照料的妥妥当当的,不可有丝毫欠缺才好,谁知道竟用错了法子。大哥秉性正直,在天有灵看着如此,只怕也要心疼。” 停了停,桓玹道:“正如你所说,素舸做了那些错事,我却毕竟下不了手,能远嫁是她的福气,若真的能入佛门,又未尝不也是她的造化,若真心为大哥念几卷经,也算是件好事。” 锦宜揽着他的腰:“当年在边疆,到底是怎么样的?” 桓玹听她提起这个,心也随着一跳,沉默片刻才说道:“当时我们被戎人围困,无法突围,我那会儿年纪小,跟着大哥本是历练的,那时刻反成了拖累,何况大哥还有家室,我却一无所有。因此我想假扮主帅,带几个兵,作为声东击西丢卒保车的诱饵,引开戎人。我知道大哥不会答应我去冒险,所以并没有告诉他,只跟两个心腹说了,正准备筹谋行事,谁知道……大哥不知怎么竟知道了……” 桓玹说到这里,颇为难过,把锦宜抱紧了些,才道:“他知道我不肯,便把我绑在马上,叫属下保护着,自己却带了人去了……” 桓玹大哭,桓琳便狠心将他打昏,等桓玹醒来,他们已经突围,而那场战事已经结束,桓琳所带之人,全军覆灭。 桓玹忍着悲痛,带了几个侍从,到底偷偷地又潜了回去,将桓琳的尸首找到,远远地带了回来。 锦宜心头一颤,似也能想到桓玹那时候的悲伤绝望,便低低声:“怪不得你对长房那样照料,大爷……实在是个恩义无双的人。” 桓玹道:“所以自发现素舸是那样后,我心里着实惊悔,倘若大哥还在,或许……他会把素舸泯儿等都教导的很好吧。我生怕把八纪也教坏了,索性叫他跟子邈一块儿去翰墨。” 锦宜想了想,摇头道:“这或许不关教导的事儿,毕竟还有所谓天性相关。” 桓玹笑笑,低头道:“以后这孩子出生后,我是不肯教的,你来教他,横竖你们那子远子邈都是你看着长的,必然会教的极好。” 锦宜听他提到孩子,心里甜丝丝的,便抱着说道:“八纪从小跟着你,不也很好?” “他若很好,府里就不会叫他小霸王了。”桓玹忍不住笑出声。 锦宜笑道:“虽然有时候古灵精怪,心地却是好的。”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锦宜却并无睡意,依偎着桓玹,又问道:“那……那后来那一场……是怎么样的?” 锦宜说的含糊,桓玹却知道她问的是最后那一场跟戎人之战。 “没什么,”他笑了笑,只说道,“援军跟粮草及时赶到,后来……咱们就赢了。” 锦宜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个:“那……你呢?” 她有些害怕问,却又不知他最后到底如何……两人又为何竟会重活一世,这简直是个谜。 桓玹抬手,在她手腕上摩挲了会儿,那枚镯子先前已又给她戴好,手底光滑圆润,带一点温。 桓玹握了握那皓腕,笑道:“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了,今日怎么也不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