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写好了信,明日一早就让月牙送到梁国公府去。 写完了这封信,苏婉宁便觉得心绪安宁,神思舒静。又赏了一会儿夜景之后,她便上榻安歇。 * 翌日一早。 徐怀安果然按时赴约。 宗氏笑盈盈地来给女儿报信,顺便让她好生打扮一番。她如此看重徐怀安,也未必就是贪慕梁国公府的权势。 只是苏家已落魄至此,为了让女儿离开这一滩浑水,嫁去梁国公府似是唯一的途径。 她只盼着一双儿女能将日子过的一帆风顺些。 所以,面对此次徐怀安的造访,宗氏心里是又惶恐又欢喜。 就在她赶来流云阁与苏婉宁说话时,苏婉宁只瞥了宗氏两眼,便从她布满细汗的额间瞧出了她心中的紧张与无措。 苏婉宁忙问:“母亲是怎么了?” 宗氏只道:“无事。” 立在宗氏身旁的嬷嬷们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苏婉宁见状便问嬷嬷:“嬷嬷,我母亲是怎么了?” 嬷嬷这才道:“还不是为了姑娘的婚事?夫人担心的厉害,好几夜都没睡好。” 被收回爵位前,徐怀安表露出过要迎娶苏婉宁的意思。那时苏其正与宗氏都高兴的不得了,可如今苏家的爵位被收了回去,陆家人又如此无情地与礼哥儿和离。 宗氏担心徐怀安会失信。今日徐怀安登了苏府的门,也算是给宗氏吃了一记定心丸,想来光风霁月、冠有君子之名的梁国公世子不会做这等言而无信的事。 苏婉宁听后慨叹一声,便上前攥住了宗氏的手,道:“母亲别担心,如今我们家是势弱一些,可这并不代表女儿就一定要攀附梁国公府的高门,若徐世子是个重诺之人固然是好,可若他改变了主意,女儿也不怪他。” 一席话说的宗氏心酸不已,一时又疼惜着女儿太过懂事。 不多时,母女两人便走去了前厅。正逢苏其正对徐怀安在前厅内坐而论道,苏其正最不擅长的就是拽文说理,如今只陪着徐怀安论了一会儿茶道,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而宗氏与苏婉宁及时赶来了前厅,苏其正才如蒙大赦。 徐怀安端坐在扶手椅里,一身极打眼的苍翠锦袍,遥遥一见苏婉宁的倩影,眉眼倏地柔和了下来。 这几日苏婉宁总是不肯见他,一会儿说怕连累了他,一会儿又说苏府正逢多事之秋,要处理的事太多,抽不出空来接待她。 徐怀安是怕她心生退意,战战兢兢了两日,在收到苏婉宁的手信后心里的惧意霎时烟消云散。 他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苏府,终是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徐怀安丝毫不掩饰自己热切的眸光,盯得苏婉宁都忍不住低了头。 待她走到徐怀安身旁,徐怀安又从扶手椅里起身向宗氏行礼。 趁着这个空隙,苏婉宁便轻声说:“你总盯着我做什么?” 徐怀安只是笑,那盛着欢喜的眉宇仿佛兜不住心内汹涌的情绪,只能由他自己百般克制,才不至于在长辈们跟前失态。 苏婉宁被他盯得仿佛心口烧红了个窟窿一般,羞窘之下,她便拿帕子掩住了自己的脸庞,正好遮住了徐怀安望向自己的视线。 如此,那恼人的视线才渐渐淡下去了好些,苏婉宁才能自在地往扶手椅上一坐,对苏其正说:“爹爹不是说有事要忙吗?” 她一进前厅就看见了抓耳挠腮的苏其正,不用细猜就知晓她爹爹是坐不住了,所以苏婉宁才会开口为他解围。 苏其正刚想走,一旁的宗氏已递来了比刀剑还锋利的眼刀。 他立时讪笑着停下了步子,转身对徐怀安说:“慎之,伯父在陪你聊聊天吧。” 徐怀安失笑,因见一旁的宗氏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便给苏婉宁递去了疑问的眸色。 前厅里坐着四个人,长辈们太过紧张,惹得两个晚辈也不得不拿出几分严阵以待的庄重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