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顾言之缓缓地抬起头来,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整个人陡然显出了老态。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韩时宴身上,然后方才缓缓移开看向了顾甚微。 “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耀武扬威了么?” 顾甚微迎着他的眼睛看了过去,“为什么要那样对我阿爹呢?他很敬重你。” 虽然她知晓顾言之冷情冷性,任何一个儿子在他的眼中都不过是棋子,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替她自己问的,而是替她的父亲顾右年问的。 顾言之眯了眯眼睛,他瞧上去格外的冷静,“书香门第不需要江湖草莽,自甘堕落的人我应该如何对他?” “明明有三甲之才,却不肯出仕,这种忤逆的不孝的人,死了倒也干净。” “飞雀案是他自己惹出来的,我不过是权衡了利弊,做了一个对于顾家兴盛最有利的选择。事实证明,如果不是出了你这个变数,我的选择十分的正确。” “成王败寇,每一个站上顶峰的家族都是刀尖淌血,踩着同族的尸体过来的。我以为你死过一回了能够长进一些,没有想到你还是同你父亲一样,成不了大业。” “至于你阿娘,一个粗鄙的打铁匠的女儿,如何配进我顾家大门?” 顾甚微听着,握紧了拳头。 她朝着顾言之看了过去,“我父亲进宫去做御带,是你借着断械案逼迫他去的?为的就是飞雀案?” 顾甚微说着,观察着顾言之的一举一动。 却见他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模棱两可的轻哼了一声。 顾甚微的脑子转得飞快,这么看来,她的父亲顾右年进宫去当御带未必就是顾言之通过幕后之人的手安排的。很有可能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只是那批军械。 顺带着顾言之想要铲除掉出云剑庄,换掉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的儿媳妇左棠。 顾言之瞧着顾甚微的样子,一阵懊恼涌上心头,他主动的挪开了视线,冲着顾甚微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要同你说的,先前你故意挑拨离间,想要长庚同我离心离德,继而将他当做是突破口,我都听到了。” “我劝你无须白费力气,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给出你想要的答案。”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而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顾言之说着,余光扫了一眼韩时宴。 顾甚微瞧着,冷笑出声,“你想说那幕后之人姓韩么?你这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也太过低劣了些。” 顾言之挑了挑眉,却是不看顾甚微,也没有接话。 “他已经不会出手救顾家,福顺公主也不会救顾均安,因为她已经知晓阿泽的来历了,你猜她现在是不是比我更恨顾均安。” 顾言之神色微变,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摇了摇头。 “看来你在这外头藏着的顾家人,不光是顾均宝一个,所以你在顾家走到绝路的时候,也不肯透露出那个人的名字,因为你觉得顾家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将记在那个顾家人身上。” “只要有他在,便是你们都死了,顾家也还有再出头之日。” “这么说来,那个人很有可能已经在那人身边了……论年纪比顾均宝要年长一些……” 顾甚微观察着顾言之的神色,见他明显不淡定起来,便知晓自己猜对了。 顾言之能够将顾均宝养在外头,作为家族倾覆之后的希望;又能够在即将要翻船的时候果断将三房的人过继出去,这说明了他对于这种狡兔三窟的做法十分认同。 可是顾均宝已经暴露在人前,顾家三房都是酒囊饭袋根本不堪重托……顾甚微轻松可以让他们永无出头之日。 在这种情形之下,顾言之还决口不言,不敢透露半分。 要么就是他在怕,怕那人手段毒辣。可顾家牵涉到了科举舞弊案,一旦定案那就是死路一条,任谁过来都翻不了案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怕什么? 要么他就是留有后手,他还给顾家留了东山再起的希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