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我心里还挺高兴的,我们父女都好久不说话了,爸这是心疼我呢。 我心里一阵热,嘴却不好好说话,“什么叫‘这样’?我怎么样了!” “你不会去做缩胃手术了吧?你不要命了!” “二位贤伉俪真默契,您老婆以为我吸毒了,您觉得我动手术了,我有那钱吗?” 妈嗑着瓜子,突然补了一箭,“她可没钱,钱都用来整容了——老福,你就没发现,你闺女鼻梁骨都垫到发际线了?” 我跳了起来,“谁垫了?我是打了玻尿酸!” 爸蒙了,不知道玻尿酸什么东西,我以吼的方式,跟他科普这是微整形,只打针不开刀,特安全。 爸瞪着我,眼角突然流下泪来。 这可吓到我了。 妈问他哭什么哭啊,嘿,这老头抹抹眼睛,看看客厅新换的灯,说灯太亮,刺眼睛。 爸又进卧室了。 巴掌大的地儿,我小声埋怨妈多嘴。 妈说她不插嘴,我俩又得吵起来。 我可惜道:“感觉我们爷俩再吵一会儿,就能和好如初了!” 吃完饭,我出去遛弯,路过药店,我进去溜达一圈,出门手里多了一袋子药,藿香正气水、板蓝根、牛黄解毒片、薄荷膏、马应龙痔疮膏——我多嘴解释一句,拍戏时难免容易磕磕碰碰,这玩意消瘀血特别好使,剧组拍戏必备。 我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傻,更恨自己不长进。 回家后,爸在看电视,我在沙发旁站了三秒,心想如果这时候说一嘴分手的事儿,冷战也应该结束了。可我又莫名其妙地委屈起来,世界上我最爱的俩男的,怎么都得我哄啊,我还想被人哄呢!我把药扔桌上,气鼓鼓地回屋了。 晚上躺在我那张小床上,再次闹起了失眠。失眠的原因,我自己都羞于启齿。我想念郝泽宇,我还是想见他。 一整天过去了,郝泽宇都没来哄我,不,应该说是压根儿没理我。而我呢,也不知道在那么咄咄逼人地出走之后,现在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我自我解嘲,再这么冷下去,不用分手倒计时了,直接分了,也省得到时生离死别。 〔三〕 何以解忧,唯有工作。 电影选角的事很快有了结果,双方都退了一步,大导松口让了俩角色出来。公司仨新人,只有两个能上郝泽宇的电影,十九岁的董恩被剩下来了。 当初签董恩的时候,本是看中他的美色,想把他朝着“小郝泽宇”的方向打造,结果签了才发现他除了美色,愣是没什么别的技能。后来带他的团队集体跳槽,郝泽宇又爆红,他就一直放在那儿没人管了。 我在篮球场找到董恩的时候,他在打篮球,我一惊,这孩子原来白白嫩嫩的,怎么现在晒成一黑壮汉了,也不刮个胡子,偶像剧是别想演了,直接可以下乡种地。 我把董恩推到彭松那儿,强迫小松子免费给他拯救形象。 我觉得小松子是敷衍我,我出去抽根烟的工夫,他就把董恩改造完了。胡子都没刮,也就修了一下,剃了个寸头,西服白t恤白球鞋……这哪是“小郝泽宇”啊,简直是郝泽宇他大哥! 小松子和董恩却都挺满意,说很性感。 我气得直跺脚,“这哪儿是少女偶像啊,这就是卖肉的牛郎……” 这一跺,反而让我有点主意了,那就卖肉好了。 给董恩重拍宣传照,摄影师问我要什么风格,我说:“艳星。” 这组照片拍得我灵感迸发。我把他强塞进某当红美妆节目当人肉花瓶,说服制片人也很容易:我们不要钱,上节目可以一直光膀子。 现在推新人,不拿资源砸,还真不可能有什么动静。我又没rose姐那么呼风唤雨,只好动点歪脑筋。专挑地铁人少的时候,我让董恩穿一件身形毕露的跨栏背心,假装偷拍他,同车厢的乘客还以为我是电车痴妇。 拍完后用小号发八卦小组,题目是《今儿在地铁上看到一帅哥》,然后雇两拨水军,一拨说帅一拨说丑,挑拨围观群众参战,眼看他们打了十几页,再找营销号纷纷转载,给董恩贴上“地铁肉哥”的标签。等热度下降了,最后在网上发布:“除了‘地铁肉哥’,你坐地铁看到过哪些帅哥?”——反正始祖是我家董恩。 做到最后,我都笑了。 以前我做时尚杂志时,还骂过那些“最美考生”的烂营销,就差脑门上刻着“我要红我还假装不是艺人”了。结果今天,我比人家做得更露骨,人家起码能混上“最美”,我呢,就差把董恩扒光了,希望群众带走他。真不体面。 以前呢,我还一直幻想有一天,我会M.bOwucHINA.CoM